“死者瞳孔涣散，身上无明显外伤，嘴唇发紫，初步鉴定为吸毒过量。”法医向曲啸汇报：“具体还要回去再检查。”
“当时的在场人员呢？”柏秋寒问道。
都拷上手拷押回去了，来的时候就她一个人来来的，屋里面五六个小男孩，老板还一口咬死不认识，那不是把扫黄大队的也来进行排查。”
“我们这儿真的规范经营，自觉守法，从来没有什么……”
外面的嘈杂声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显然是这家ktv老板正在争辩着什么。
“啍，一堆年轻姑娘和小男孩儿，七八个都站出来说是这的员工，他嘴硬有个屁用！”
“说说吧，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曲啸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拍，扫过这五六个男孩。
他们一个个抖若糖筛，有一个胆子大的哭丧着脸对曲啸说：“我，我们真不知道，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吃个体力饭，没想到能碰见……我们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有什么用，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干点什么不行，不学好！”曲啸眉头一拧，看着一群嘤嘤嘤起来比女孩还能哼唧的男人头疼。
“你，先跟我来。”曲啸随手挑了一个看着还算镇定的，把他带到了审讯室。
“什么名字？哪里人？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我。”那男孩咬着下唇，小声的把自己名字说了出来：“我叫许言，他们都叫我小言，我不是……我不是。”
他吞吞吐吐的，好像很羞于启齿的样子：“我不是出来做这个的，我家在方城，来这上大学，家里条件不好，就出来勤工俭学，在那当服务生打工赚生活费。”
“今天那个女的非要我过去陪她喝酒，我是不想去的，可主管非要我去，他平时挺照顾我的，那女的要让他卷铺盖滚蛋，他在求我，还说就今天一晚上，明天我就可以辞职，多给我发两个月的工资……我才……”
曲啸倒是没看出来高湘是个喜欢逼良为娼的，他点了点头示意许言接着说下去。
“我刚进去………”
“动词打次……”许言刚刚进去就被房间里巨大的音乐声一震，除了坐在正中央的高湘，都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样子。
一个一米八二的男生在前面跳着脱衣舞，一个一边唱歌一边依偎在高湘怀里，高湘一边喝着提来的酒，一边知道那个跳脱衣舞的男生：“对对对，多露点腹肌，我这上了点年纪的呀，就喜欢那个。”
旁边敬酒的那个小男孩会说话，他笑着讨好：“怎么会呢？姐这么年轻？皮肤好的那些明星都比不上。”
“还年轻什么呀？”高湘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年轻漂亮，从钱包里拿出一打子钞票，直接塞给那个男孩。
“今天我高兴，你们陪我玩的开心了，这些钱都是你们的！”高湘把包倒过来一抖，桌子上瞬间堆了一摞的百元大钞。
“他们老说人生三大乐，升官发财死老婆！”高湘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今天姐姐我也算是碰上一回，那玩意总算不在了，不用看着他把家里的钱拿出去塞给别小情人，我舒坦呀。”
几个人虽然能隐约猜出她口中的“那玩意儿”是她丈夫，但还是被桌子上那鲜红的钞票吸引了目光，顿时几个人更热情了几分，高湘却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过来。”高湘冲许言招了招手，排了排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许言乖乖的过去，手上就被人塞了一杯酒：“快点，敬姐一杯啊！”
他磨挲着酒杯光滑的表面，有些犹豫。
高湘却豪放的搂住他的肩膀：“怎么？你不会喝酒吗？”
许言有些惧怕的摇头并没有说话。
高湘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自己靠在沙发上大笑，但笑声中空荡荡的有些凄凉。
“我跟他都结婚二十多年了，他就跟我分居了十八年，他谁也不爱，他不爱孩子们，只是想把他们培养成继承人，他也不爱他那些小情人，天天就对着一张照片发呆，哼，早那么情深义重就别跟我结婚呐。”
高湘似乎有些醉了，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但许言大概还是听清楚了，高湘对丈夫去世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开心。
“你感受过快乐吗？”高湘冲他笑了笑，声音温柔妩媚，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根针管：“想试试吗？”
“姐，我们这里面不允许……”有人想要阻止她，开口提醒道。
高湘也没有说话，只是把两张银行卡甩在那一摞人民币上，众人一下子就都闭口不言，四处张望着假装没看到。
高湘也不再同许言说话，自顾自的给自己注射了药物，就望向头顶的彩灯，似乎想通过那些绚烂的色彩看到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反应上来了，高湘眼角流泪，嘴上却笑开心。
“当初订婚的时候，我选了两个月的衣服，你冷冷淡淡的，我妈还骗我你就是这个性格，结婚的时候，你执意要我穿秀禾，盖盖头，你是多不想看到我这张脸呀！我都把人领到你面前了，你居然只对我说一句别让孩子看到！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你说你理解我，哈哈哈，多可笑！我丈夫能理解我找人寻欢作乐，干嘛要结婚呢？干嘛要跟我结婚呢？”
高湘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折腾了好久，她在躺在沙发上不动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嘴唇慢慢发紫，之前敬酒的那个男人伸手试探了一下，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死了！”
听许言说完，无论是审讯室还是监听室都诡异的沉默了，前天还在隔壁的问讯室对丈夫的死讯无动于衷，冷漠的自欺欺人。
转天却在生命的尽头，诉说起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从一个对婚姻充满希望的少女，转变成混迹酒场的老手，希望可以用任性换来丈夫片刻的关心眼神……
大家的心情一时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