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哪有鬼？只不过是一起高科技犯罪。B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队长吴国栋这样认为，他一大早就接到正信大厦的员工报案，就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坐在薛华的办公室里，他问道：“老薛，你打算怎么办？”
作为薛华的老朋友，吴国栋当然清楚，这座大厦里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但是这起案件，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作案者使用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至少他从警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能够不开锁，不破坏，甚至保险柜连开都不开，就把里面东西拿走的手段。当然，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吴国栋不信鬼，他认为作案者一定是使用了某种不明的高科技手段。
如果报案人是别人，他肯定会将这起案件上报，交给省厅，乃至更高级别的上级来办。但是，薛华是他的老朋友，如果他把案件上报，引来上级部门对此案的认真彻查，那么，薛华公司里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也会暴露出来。所以，他必须先征求一下薛华的意见。
他在当片警时就跟薛华认识了，薛华为人仗义，出手大方，而且有很硬的路子。不但经常帮他解决一些生活困难，还帮助他当上了市局刑侦二队的队长。作为报答，自己也经常帮他办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他觉得，薛华又不是无法无天的黑社会，他只是个生意人，所图所求无非是赚钱。这年头赚钱的人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所以他对薛华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的就帮。
此刻的薛华正在盘算着损失情况，一百多万的现金对公司来说不过是一些零钱，丢就丢了，无所谓。抽屉里的枪丢了，可能有些麻烦，不过也不算啥。
最让他头疼的是电脑和自己私下记事的笔记本丢了，如果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可能会给他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电脑里面有公司的运营情况和各项报表，只要被专业人士一查，就能分析出公司存在偷税漏税，伪报瞒报，飞料走私等犯罪问题。而自己的笔记本上，则记录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而且，保险柜里还有一枚汉代白玉兽钮印章，是准备用来送礼的。虽然不算价值连城，却也是不太容易买到的。
听吴国栋说了这案子的困难，薛华也沉思了半晌。追查下去，对他确实弊大于利，万一警方一不小心，查出些公司背后的深层问题，恐怕他会面临更复杂的局面。
“老吴，那麻烦你了。案子就先别往上报了，破不了就破不了吧。有空帮我留心着点，如果听到有人拿出对我公司不利我材料，早点告诉我。”然后他拿起电话吩咐了几句，跟吴国栋说：“中午让兄弟们都别走了，我安排。”
等老吴走出办公室后，薛华又拿起另一部电话，吩咐道：“找些人给我盯着市面上，如果出现了汉代白玉印章之类的东西及时报告给我。”
……
张阳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昨晚得到的手枪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型号的手枪？他认不出来，只是数了数弹夹，每个弹夹有12发子弹。五个弹夹一共有60发。他试着把弹夹塞进枪膛，双手端着比出了一个射击的姿势，又把枪放下，退出弹夹。第一，他不会用，第二，他在家里也不敢用。
“得找个地方练练去，不然有枪不会用，还等于没有。”他在脑子里搜索着能够让他练枪的地方，枪声不能被人听到，也不能被人看见。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让闵柔把枪先丢进玉坠，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然后他打开了薛华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存的大多是各部门上报的文件材料。还有很多表格，看得张阳头晕。翻看了一会就关了电脑，拿起薛华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薛华的字比他写的好，张阳暗暗惭愧了一下，然后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2016年8月11日，小凉山，到土货六件，五百四十万。”
“2016年8月18日，乌鸦河口，到黑货三箱，一千二百六十万。”
“……”
“2017年3月9日，乌鸦河口，到私货3吨。九百三十万。”
“2017年3月14日，吕公镇，到白货四十斤。三百二十万。”
“……”
“2017年9月22日，凤凰集，到暗货八箱。八百八十万。”
“2017年9月27日，乌鸦河口，到水货一车，二千万。”
“……”
像是流水账一样，记着哪年哪月那天，到货多少，价格多少。从2016年到现在，大概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到两次交易，交易额都在几百万到上千万，偶尔也有几十万和几千万的。
不过这些“黑货，白货，水货，土货，暗货，私货……”都是些什么鬼？还都贵的离谱，张阳只猜测出那“白货”大概是毒品，几十斤东西就要好几百万。其他的东西实在是猜不到了。
交货的地点也很多，有的在山里，有的在乡下，有的在河边。张阳从百度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这些地名，除了找到一个叫“乌鸦河口”的地方，是海边与一条河流的交口以外，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是哪。
还有一个黑色用绒布包裹的盒子，张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白玉印章。不过他不懂古玩，把玩了一会就放下了。
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呢？枪和现金，当然是留着用。存着薛华公司资料的电脑，按说是应该交给有关部门，让他们去查办。不过张阳实在没把握，真交出去了，人家会不会办。还是先暂时放着吧，古玩印章现在也不适合马上拿去卖，也一起放着。倒是这个笔记本上写的乌鸦河口，也许，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清点完了全部的收获，张阳还是有点惆怅，这仅仅是中天集团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就这么复杂，那中天集团呢？岂不是更加庞大。而且，自己昨晚也没有找到什么与严春祥有关的信息。
他有点感到了面对庞然大物时的压力，点起一根烟，休息了一会儿。心想，管他呢，先把这个小的弄倒，大的迟早会蹦出来。然后他才注意到，——诶？？？闵柔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