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淅沥的滴答声伴随着脚面上传来的一阵温热感,靳霖脸上露出居心叵测的笑,王尔谦心喊大事不妙,一低头,一湾细长的水柱正瞄准自己的鞋子发射——靳霖这王八蛋居然在他脚上尿尿!
王尔谦跟被雷劈了一样往后一跳,龇牙咧嘴的骂道:“你干什么!”
靳霖可得意了,舔舔嘴笑道:“不好意思,光顾着跟你说话,没注意对准。”
“你故意的吧?”王尔谦看着自己的白球鞋上那一滩略黄的印记,简直把他恶心死了!
“你说呢?”恶作剧成功的靳霖难以掩饰得意的笑脸,虽然这招数有点损,但他才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就是要让王尔谦尝尝什么叫以牙还牙。
“你怎么这么……”他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靳霖的行为。
“你这双鞋撑死也就二三百,我的限量AJ可以买你几百双,便宜你了。”靳霖当天就把鞋子送去专门的护理店清洗,店员告知已经没法彻底清理了,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幼稚!”王尔谦也没有尿意了,提起裤子几大步走出厕所。
“慢走!”靳霖笑笑,看他到底能扛多久。
李厉安见王尔谦怒火中烧的冲出厕所,外表看上去完好无缺应该没有被揍,他放开方圆,折返去找靳霖。
方圆一看自己兄弟五分钟不到就出来了,刚才也没听见厕所里传出什么惨叫声,他松了一口气,瞪了李厉安一眼,整理好校服追上去。
“小王,怎么了?”尽管王尔谦看上去没有受伤,但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表明他和靳霖在厕所里一定起冲突了,起码是口头争执。
王尔谦直摇头,气得浑身发抖:“低级……他真是个低级的东西!”
“他怎么你了?”他抽搐的面部肌肉让方圆颇为担心。
话才说完,方圆低头就看见他球鞋上的一滩有色液体,他一惊:“该不会他……”
王尔谦闷头直接冲去宿舍,换下鞋就开始用洗衣粉加肥皂,使出吃奶的劲儿刷鞋子,就像要把鞋刷穿一样,直到抻的手臂酸疼,他才停下来。眉头拧成疙瘩,死死咬着嘴唇,他知道靳霖在报复,但他休想得逞。
王尔谦虽然是个独生子,但因为妈妈的工作性质,他从小就养成独立的个性,而且很要强,他的童年没有多少父母的溺爱包围,从他记事起妈妈就忙着给人四处打官司,在幼儿园他经常是留到最后的孩子——因为妈妈加班迟迟不能去接他。
整个小学他都是在妈妈的办公室完成作业,妈妈在大办公桌上做案子,他就在小茶几上做作业,深夜了,他们就一起回家。他的整个成长过程没有任何骄纵,从小他就知道要如何安排自己的时间,合理分配利用,他也会规划自己的将来,就算那时候年纪还太小目标不具体,但他头脑始终是清晰的——要读最好的大学,学最好的专业,从事最好的职业。
好强的个性让他在学业上所向无敌,从小学到高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某种程度上也造就了他骨子里的清高,不排斥谁,但也不轻易把谁放在眼里,这大概也是读书人的通病。
所以,对于靳霖的欺人太甚,他虽然不会跟他硬碰硬,但也绝对不服软。
看着窗台上的鞋子,王尔谦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有一圈污渍洇在鞋面上,他暗叹一口气,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开始下节课了,匆匆跑去教室。
现在每个班都是题海战术,每天上课除了讲题和做题,然后就是听老师施压和喊口号。八中的学生不是以考进大学为目的,而是以名牌大学录取率为奋斗目标,老师今年的要求就是,必须全班都上一本。
这对于王尔谦来说没难度,因为不是学校挑他,而是他挑学校,所以没什么好忧虑的,但坐在他斜对面靳霖就完全不是这种境遇。
像靳霖这种学习态度无疑是他们班垫底的学生,老师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人家里有背景呢?哪怕入学的时候他爸就放话跟老师说,如果这熊孩子不听话,只管往死里打,但事实上没人敢对他动手,连说教两句都胆颤心惊,生怕这少爷一个不开心就给老师来个过山车。
所以,不管他学的好坏,都没人敢吱声。
“下周五我们进行本学期第二次月考,”教数学的黄鹏大声宣布:“为了激发大家的斗志,数学课代表将由这次月考成绩第一的同学担任,何海根同学,你有信心连任吗?”
何海根是八班的数学课代表,是个严肃认真又死板的少年。
他推推眼镜,使劲道:“有。”
班里人都没兴趣跟他争这个课代表位置,因为这人太诡异了,他对数学的热爱不亚于自己生命,只要班里有同学在他面前提及数学课代表这个职务,他就马上把这人视为竞争对手,时刻追踪该人动态,并且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虽然他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光是这种行为已经很让人毛骨悚然了。大家都怀疑他暗地里是不是对竞争对手扎小人、跳大神。
晚自习时候,靳霖被一堆作业烦的发咆燥,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做,对着题库发了半天呆,一气之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面走。
老师不知道他要干嘛,问:“靳霖同学,你去哪里?”
“大便。”说话时他已经拉开门出去了,全然不理会坐在讲台上的老师。
王尔谦看看他,暗自摇头感叹:社会又多了一个渣滓……
在学校后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三个少年随性的靠在墙上抽烟,烟头的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张狂的释放着三个少年的不羁。
“几点了?”靳霖问。
“八点半。”李厉安也是心烦。
“真特么煎熬,”靳霖叼着烟抱怨道:“这高三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一看见题库就来火。”
“我一看见就有孕吐反应。”李厉安说。
靳霖瞥了一眼游沐嘉,说:“老游,其实你不必陪我们一起出来抽烟的,你是学霸,跟我们不一样。”
游沐嘉扔掉手里的烟头:“没关系啊,反正我上课也不吃力。”
游沐嘉就是大家口中的天才儿童,看他读书都是不痛不痒的,爱学不学,但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班里前五,读个书跟玩儿似的,让靳霖和李厉安很是羡慕。
李厉安讪笑:“怎么我们这种学渣会有你这个学霸兄弟?”
“我也不知道你俩怎么自打走上求学道路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幼儿园的时候没发现你俩这么弱啊。”游沐嘉一副他也意外的模样。
“去你的,要是我脑子跟你一样好使,那上帝也太不公平了。”靳霖说。
“为啥?”
“少爷我貌胜潘安,高大威猛又多金,要是再有你的智商,那得活活气死大半个北京城的老百姓!”
游沐嘉干笑两声:“也是,你的智商就是长期欠费状态。”
“你说什么?”
就在靳霖和游沐嘉嘴炮的时候,李厉安拿出手机递靳霖面前,嘿嘿笑着:“这是那天你让我录的视频,自己欣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