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垆在晨殿门口跪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在一阵冷风的吹袭下，夜白垆昏倒了，等着夜白垆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团黑物，那黑物稍微移开到眼睛可以看完整的地方，夜白垆这才发现那是手。
“师父。”夜白垆没有转头看，试探喊了一句。
“嗯？”
只用一个简短的鼻音，夜白垆就可以听出那是自家师父。夜佘衾起身离开床边。
夜白垆自己用手肘支着身子起来，夜佘衾泡在床头的陈皮水散发出药味的橘子香，夜白垆目光落在杯中。
看了一会儿，他才抬眸去找夜佘衾，夜佘衾在桌边看书。
夜白垆从床上下来，笑眯眯走过来敲了敲桌面：“师父，我醒了，一点也不痛，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夜佘衾点点头：“正好，明天和你师弟他们下山去，你们要去游历半个月。”
“什么！我可以不去吗？”夜白垆记得清清楚楚，四天后就是夜佘衾的生辰，他还打算把香囊尽早做好当礼物。
“你必须去，这次下山五十余人，你就是他们的榜样和庇护。”夜佘衾放下书，抬起头仰望他，眼睛里面好像藏匿着温润春风。
夜白垆最受不了的就是夜佘衾抬头的样子，一双黑眸好像够他站着看一辈子，或许是两辈子？
“我……去就去！谁怕谁，哼。”夜白垆狠狠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的小茶杯跳动一下。
翌日。
晨殿大会上，夜白垆站在一群人的领头处，笔直的背影，小小的身躯里面好像有巨大的能量和前途。
夜佘衾那么疼他，他迟早会成为掌门。
“晚辈夜白垆，带领一众师弟在此向掌门立誓，烈火传承，铁骨铮铮！有违此誓，自退师门！”夜白垆所带领的便是身后五十多人。
五十多个人，个个年龄比他大，可是挑几个打得过他的还真不可能。他从小就开始练温山正派心法，基础浑厚纯正，不像其他人一样练的是杂七杂八的心法。
钱南站在一旁笑的像个狐狸：“我的好师侄啊，我三个徒弟的性命可全都交给你了，你说万一回来少了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会的，您放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白垆暗自白了自家师叔一眼，不就是去邻县拿一些货物吗，说得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一行人拜别了师父，成队伍地下了山。下山，最好奇的人就是夜白垆了，十二年，他从来没有下过山。
金让岚指了指他们温山山脚下的沙路：“师兄，这条路前面有一片桃花源，穿过去就到了温山城的右门，我们可以走右门，温山城中我们需要做一些积累功德的好事，大概会花去四天。
“无论做什么，第八天我们必须在隔壁的冷华城接了师门从南方般若海预定的海货，然后就可以返回师门。海货与寻常货物不同，为了新鲜要快速送到山上。”
夜白垆点点头：“我知道了。”他转过身，正了正脸色：“大家都静一下，这次我是第一次下山，你们不一样，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山下。如果我不小心走丢了，你们一部分呆在原地，一部分人出来找我。
“还有就是出门在外的规矩，我是最大的师兄，听我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各殿殿主们的宝贝，大家只要不惹大事，随便怎么玩。”
说完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阵狂呼：“师兄万岁！”
“啊啊啊，师兄说我们可以玩啦！”
“师兄真好！”
一队伍的人浩浩荡荡穿过了桃花源，在下午的时候抵达了温山城。
温山城的后门把守很紧密，守城的官看到是温山派的弟子下山，笑眯眯客气检查了行李就放行。
夜白垆跟在队伍后面，而金让岚在前面带队，夜白垆等着所有人过去后，端正地给守城官行了个礼。
夜白垆自己一个人走队伍后面肯定是有私心的，他看见什么好看的小玩意悄咪咪买了全部藏在怀里。
“师兄！我看见了！你要买给谁的！”杜防微已经出落成美人坯子了，秀眉柔情，曲线玲珑。
夜白垆哼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路边的摊子上：“你去队伍侧翼看着点，特别是钱南的三个王八羔子。”
杜防微撇撇嘴：“喂，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这个问题你每天都问，我每天都答，两年已经过去了，你不烦吗？”夜白垆道。
“哼！”杜防微匆匆来匆匆去，好像刮了一阵小风，夜白垆摇摇头。跟上队伍走了一会儿，夜白垆听到了一旁巷子里面细微的声音：“……救命……”
夜白垆随手借了一位小师弟的流星锤，又吩咐他们继续找客栈，这才提着流星锤悄悄走进了巷子。
“啊……救命！不要……”
夜白垆听得出那些字是艰难地喊出，脚步越来越轻，走到巷子头，只有一个右转的岔道，一转头，只见两个壮汉正摁着一个漂亮的人儿轻薄。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放开那个姑娘！”夜白垆提着流星锤猛攻过去。
流星锤是障眼法，当大汉们急着挡满是刺的流星锤时，却没想到夜白垆一脚踢在他们脸上。只一脚，这两个大汉就昏死过去。倒也不是夜白垆厉害，就是夜佘衾说过，强力miyao这种东西涂在靴子上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侠客……”
夜白垆回头，才发现那人不是姑娘，是个妆容精致的俏丽公子，一身金线莲花裙，上着白色玲珑镂空小褂。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是有难言之隐吗？”夜白垆问，过去扶他，碰到人，夜白垆才觉得不对劲，这俏丽公子面色潮红，呼吸紧促而过大，全身也有泛红的迹象：“你怎么了？”
那公子勾唇一笑好似妖精：“我是隔壁街桃楼的小公子……他二人想玩乐，没有钱……就下药将我绑来……”
“什么是桃楼？”
“啊哈……就是……男倌供人玩乐…的地方。”
夜白垆愣了愣：“都是男人的青楼？”
桃楼的那个小公子咬咬牙：“隔壁街……您去帮我喊人过来…喊他们来接我…”
夜白垆急忙点点头，一步才迈出去，只听身后一声勾人软吟。夜白垆咽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春宫什么的他听的多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小公子这时又道：“侠客……或者，你来帮帮我……”
夜白垆心跳加速，慢慢退回来，小公子揽住他的腰，将夜白垆一整个拥到怀里。夜白垆猝不及防被人抱住，羞得面红：“不然我打昏你，你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侠客这是说什么胡话……”小公子眼中好像醉着老酒。夜白垆脑中突然清醒过来，伸手给人点了睡穴，让他安静下来。
晚上，走捷客栈里。
客栈里面大多数夜行的客人在吃饭，夜白垆面前的桌上只有一大碗面，夜白垆和金让岚一人拿着一个小碗，一起挑着分尝同一碗面。
自从队伍找到客栈后，金让岚等了夜白垆一天，傍晚才见夜白垆回来，厨子给他们煮了一碗拿手的面。
“师兄，你怎么不吃，你在想什么？”
夜白垆咽下一口面，凑近金让岚的耳朵小声讲述今天遇到的事情。
金让岚本来觉得不好笑，可是夜白垆越讲越脸红，听着听着越来越想笑，等着夜白垆一脸难堪地讲完，金让岚无奈扶额，感觉肚子已经憋笑憋到痉挛金让岚已经十七岁了，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想不通，可是一看夜白垆，明显是吓坏了：“亏你还知道把他送回去。”
夜白垆脸红，埋着头不再说话。
金让岚咂咂嘴：“我的傻师兄。”
“嗯……”
“他可有给你什么谢礼？”金让岚问道。
夜白垆摇头：“他说他叫苏昙，让我明天有空再去找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