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肖如狼似虎般朝冷锋奔去,但都被冷锋迅速躲了过去,他像耍猴一样的看着竹肖,只防不攻,身手敏捷。
手上举高的操控器上的数字已经倒数到三十秒,冰冷的红色数字,在慢慢流逝。
他们并不知道定时炸弹的炸点安置在哪儿,但以冷锋的辣狠程度,整个工厂或许都会被炸为平地。
“艹你妈的!”
竹肖抢不到操控器,暴了粗口。
冷锋低眉一笑。
身后突然出现一排排黑衣人,个个戴着黑色口罩,手上抬着抢,对准了工厂的人。
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冷锋身后,像一座座冰冷的雕塑。
抢……
不知何时,时远的人已经完全被冷锋控制了,从警队私运过来的枪支弹药已到了他的手上,竹肖傻眼了,他应该早点想到,冷锋是曾经是出了名的心理专家,也擅长研制控制人心的药物,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锁门。”
冷锋一声令下,自己便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的黑衣人拦住了竹肖,然后齐力锁上了工厂的大门。
“操!敢把爷爷锁在这儿!开门!”
沈墨安终于解开了绑住沈墨南的绳子,扶着他站了起来。
竹肖一脚踢在门上。
“你他妈管那个废人做什么!?咱们现在要死这儿了!都他妈要死在这儿了!”
沈墨安一双漆黑的眼睛环顾了四周,落入视线里的是一个被杂物堵住的破天窗,他把沈墨南扶到墙角,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把椅子拖到天窗正下方,然后一脚踩上去,抬眼,用棍子撬开堵住天窗的杂物。
很快,露出一个能通往外面的小方口,沈墨安从椅子上跳下来。
“快走,时间不多了。”
竹肖怕死,一跃踩上椅子,中途卡了一会儿,沈墨安在下边拼命的推,最后终于从天窗上翻了出去。
待竹肖离开后,沈墨安又迅速扶起了沈墨南,带着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天窗下,奈何沈墨南伤得太重,左腿骨折似的完全发不上力,所有的力量都支撑在沈墨安身上。
“哥,再坚持一会儿。”
这一声脱口而出的哥,像从多年前的某个初夏,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时,他揽着他的胳膊,细声说,哥,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赢啦。
沈墨南抬起疲倦的眼帘,认真又迷离的盯着他看,身体任由他左右摆动,他纹丝不动,却是紧紧地看着他。
小时候,在某个胡同巷子里,听到一群小破孩在对沈墨安议论纷纷,说他是个啥都不会的书呆子,他怒气大发,把那群小破孩暴揍了一顿,在所有人都倒地求饶的时候,他说,谁再敢说我弟弟的坏话,我就卸了谁的下巴。
曾经的一幕幕,像黑白电影一样的放映在脑海里,影片定格在某个暴戾的场景里,父亲辱骂殴打母亲,竭力维护幼年的沈墨安,沈墨安的妈妈被暗杀在浴室,母亲被关进下地仓库,一桩桩,一件件,仇恨,埋怨,不甘,像黑色漩涡一样的将他们卷入了深渊。
那些美好的,珍贵的,瞬间破灭。
这一刻的沈墨南咧嘴笑了。
“渡一说,你是一道光能把人带离黑暗,带离绝望,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的自以为是。”
“你根本谁都解救不了,你给不了谁温暖,人心都是冷的,冷到骨子里了……”
他或许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只是这一刻生死于他而言,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也是,他一向如此的,近乎疯狂的想要扑向死亡。
沈墨安没听他说话,用身体支撑着他站上了椅子,趴在顶上的竹肖朝下伸出了手,拉住了沈墨南。
在二人合力坚持下,沈墨南也出去了。
他已经没力气了,平躺在了地上,额上还冒着汗,胸膛起伏不定,目光有些呆滞,像片深海。
“沈墨安,你愣着做什么?快上来!”
他像没听到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