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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寿诞

小说: 半掩残妆 作者: 左上君婠 字数:3261

  络影楼张灯结彩,桌子席面都已经摆放整齐。五彩地灯笼和彩带挂在院子上空,连石板路上都铺了厚厚的红地毯。

  皇上也说了,如今人心乱,办个大喜事冲一冲,让大家都高兴高兴。故而,宁妃娘娘这次的寿宴可谓是大操大办。

  络影楼的大堂更是灯火辉煌,宁妃打扮地隆重非凡,一脸心满意足地坐在皇上的身边。两人坐在大堂上首,堂下右侧坐着太子、公主、其他皇子公主,左侧则是一应大臣。

  皇上举了杯,众人也都举起杯子。

  “今日宁妃寿诞,贺宁妃生辰,福泽绵长。”

  “贺宁妃娘娘生辰,福泽绵长!”众人齐声道。

  宁妃饮下那杯酒,面上更添绯色,笑容愈发灿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是这样的感觉。宁妃接过婢女斟满的酒杯,对着皇上举起:“臣妾多谢皇上一番准备,也愿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哈哈哈哈,好!”

  堂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大堂正中几个舞姬轻歌曼舞,身姿娉婷。右侧下首就坐在墨子卿身边的墨云娴,余光扫见墨子卿虽然强撑笑意却难掩郁结之色,想必定是昨夜江蓠被抓让他心神不宁吧。还真是患难见真情,放心,墨子卿,你的难还没完呢。

  墨云娴笑着也饮尽了杯里的桂花醇酿。

  萧逸在大堂左侧,遥遥地望见墨云娴笑得像一只偷了蜜的狐狸,眯着眼睛一杯酒就喝得惬意。自己这未来的皇后,瞧着可真是容易满足得很啊。可这内里的心思,他还没瞧透。

  墨云娴似乎是感受到了萧逸的目光,她朝着萧逸遥遥一举杯,给了他一个眼神。可别急着乐,还有大事呢!

  酒过三巡,堂内的舞姬都退了下去。大臣并别国来访的君主都送上了贺礼。除了萧逸送的那株半人高的,色如滴血的红珊瑚外,其余的便没甚好说了,做不过一些寻常的金玉珠宝。

  接着便是各皇子,公主,墨云娴和墨子卿身份不同于其他,自然是压轴献礼。

  墨云娴走到堂下,稽首行礼,又拜了三拜:“儿臣祝父皇和宁妃娘娘,鹤寿千岁,巢龟戏叶,万寿无疆复又万寿无疆。“

  天璃帝听得喜笑颜开:“乖了乖了,朕的永乐真是乖巧懂事。”

  “父皇,儿臣的礼物还没送给宁妃娘娘呢!您别忙着夸我啊!”墨云娴故作羞涩,小脸一扬,满脸的活泼青春。

  “好好好,我等着看你准备拿出什么宝贝来!”

  宁妃也道:“公主殿下这样说,臣妾也等不及想看看了。”

  墨云娴做了个手势,让珠儿拖着托盘上前,说道:“儿臣这件礼物得在没有亮光下欣赏,才能看出它的可贵。父皇,可以让人把这厅里的灯火都熄灭了吗?”

  “把灯都熄了。”

  宫人们把灯罩都取下来,一盏盏灭了灯火。等到最后一盏灯灭了,厅里已经完全一片漆黑。唯独厅内正中红布掩着下有淡淡的光,墨云娴慢慢地掀开红绒布,满室银辉,众人都是一惊。

  “呀!夜明珠!”

  “是啊,这么大的夜明珠!”

  “这不是东泽帝国送给公主的结亲礼么?公主可真舍得啊,看来同太子殿下的关系果然好。”

  “这东泽的萧皇陛下还在此处,公主转手就将这夜明珠赠给宁妃娘娘……”

  “是啊,怕是有点不妥吧。”

  宁妃见到如此大的夜明珠也是一阵惊讶,永乐公主平日里对她并没有什么交往,便是见到了也没有好脸色,怎么今日如此大方。“公主这礼太重了。”

  天璃帝倒不以为然:“诶,礼轻礼重都是云娴的一番心意,你不必介怀。”

  “是啊,宁妃娘娘,云娴好容易大方一回,您可不要推辞了。”墨云娴也笑着拿自己凑趣。“我儿地这张嘴啊!”天璃帝笑得合不拢嘴,“把灯都亮起来吧。”络影楼复又重新灯火通明,夜明珠被收了起来。墨云娴转身回到座位上,才刚坐下,就看见萧逸冲她眨眼一笑。

  墨云娴撇过头,还是没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卿儿,你妹妹的礼已经送完了,该轮到你了啊。“天璃帝道。

  “儿臣的礼,比起云娴的怕是要自愧不如了。”墨子卿礼数周全,大大方方地道。

  宁妃赶忙说:“无妨无妨,送什么都是好的。”

  墨子卿没接话,暗怪宁妃如此说话不够周全。面上却不显,只恭恭敬敬地贺寿。说完祝寿词,两个内监抬着一座红木担子上来,上面也盖着一大块红绒布,严严实实。

  墨子卿方才说自愧不如,倒也是自谦。他准备的是一尊福禄双全的一尺高的福寿双全玉雕。这玉雕是一整块的和田籽玉雕刻而成的,这般大小极为难得。更何况这玉色洁白素净、荧光闪耀;玉性冰清爽滑、油光浅照,是和田籽玉中的珍惜精品。

  得了这么一块美玉,墨子卿还特意找了江南的名匠来雕刻。用了圆雕的技艺,雕琢出这么一个布袋和尚和寿星承云降世、散福增寿的景象。可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

  墨子卿一掀开红布,在座的众人也都结结实实地惊艳了一把。可再仔细看,那笑容满面、大肚便便、衣袖宽阔、手执佛珠的布袋和尚的胸前挂着一块紫色的玉佩。

  “瞧,那布袋和尚的胸前。”堂下一大臣指着那玉雕道。

  “是啊,那怎么还挂着一块玉佩。”

  天璃帝和宁妃也注意到了,这会儿墨子卿也察觉了不对,回过头一看,他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仿佛有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整个人都懵了。

  那块玉佩!

  那是他曾经送给江玥的玉佩!

  那时候,他刚带着江玥离开那个她生活了几年的小村子回到京城。江玥什么珠宝首饰都没有,天天只用一根木钗绾发。没几天恰逢江玥的生日,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块玉佩。

  他刚与阿蓠分别,一颗对阿蓠的真心算是都拴在了江玥的身上。“红翡绿翠紫为贵”,天璃的春色翠本就少,这红春更是难能可贵。粉紫色的翠,两侧是花瓶里插着牡丹,中间的那个“玥”字还是他写了交给老师傅临在上面雕出来的。

  江玥那时候收到这份礼物,不知道有多高兴。不单是为着这翠贵重,更是为了墨子卿的一番心意。

  “你看,紫色多配你啊。我让她们给你拿了新布,你自己选,你穿浅色好看。”

  他现在还难以忘记江玥原是害羞的低着头,终于鼓足了勇气,同自己对视时那眼睛澄澈地如同月色下得一汪清泉。

  可是,此刻他看着这枚挂在他精心准备的寿礼上的玉佩,只感觉到了惊恐。

  墨子卿已经来不及去想这枚玉佩为何会在此处,又是谁有意陷害的。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立刻将这枚玉佩拿下来,绝对不能让父皇看见。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怎么看起来这般眼熟。”天璃帝也注意到了那枚醒目的紫色玉佩,“将那布袋和尚胸前挂着的紫玉取下,呈上来。”

  天璃帝身侧的夏公公一挥拂子,一个小内监跑了下去,小心地取下那枚紫色玉佩。墨子卿的脑门上的汗已经流到脸颊旁,他心下慌乱,此时此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除非妖术,不然怎么可能让这玉佩凭空消失。

  夏公公接过玉佩,又转呈到天璃帝面前。夏公公还未拿到这枚玉佩,就暗道一声不好。这玉佩分明是被贬的惠妃娘娘从前口口携带在腰间挂着的。

  天璃帝也毫无例外地认出了这枚玉佩就是从前惠妃所有,又是震怒又是惊诧:“这枚玉佩是从何而来!子卿,你怎么解释!”

  墨子卿慌忙跪下:“回……回父皇,这枚玉佩……儿臣,儿臣不知啊。儿臣只准备了这一份寿礼,就是这福寿双全的玉雕,玉佩从何而来,儿臣实在是不知道。”

  宁妃被天璃帝的震怒也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也认出了那枚玉佩,心下也是一惊:“皇上,这……”

  “你不知,那你的意思是,这玉佩是别人挂在你的寿礼上的?”

  宁妃也跪下来,替墨子卿辩解道:“皇上,皇上,卿儿他哪里能知道这玉佩是江妹……江仕人所有,又为何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呈上来呢?皇上,这定是有人陷害啊,皇上。”

  天璃帝一想,宁妃所说也不无道理。江玥久居深宫,并未同墨子卿有过交集,怎地要拿出江玥的玉佩呢。这样看来,子卿当真是什么都不知情?天璃帝对着宁妃道:“你先起来,今口口的寿诞,跪着像什么样子。”

  “多谢皇上。”宁妃抹抹眼角的泪水,扶着雾声站了起来。

  “皇上,这江仕人的东西再现是不是……”宁妃有些不敢再往下说了。

  站在墨云娴身后的珠儿看见这一番变故,突然联想起前几日公主梦魇说的话,口口声声唤着惠妃娘娘,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那底下又是怎么了?”天璃帝怒道。珠儿哆哆嗦嗦地手脚并用爬到大堂中央:“皇上,皇上,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丫鬟。前几日,公主梦魇,喊的……喊的就是惠妃娘娘。”

  “什么?”

  墨云娴也起身跪在珠儿身边,面露异色:“回父皇,儿臣前几日确实是半夜梦到过惠妃……只是,只是儿臣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啊!”

  天璃帝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儿臣梦到惠妃,她……她从井里爬了出来……满脸都是血……”墨云娴似乎是回忆起那噩梦的可怕,吓得面色都白了。

  “江玥……”天璃帝也不经怀疑,“难道她……夏仪,去请国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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