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呢”
莫小恬含笑地转过头对上了胡小狸那双幽深的眼眸,虽是含笑,却弥漫出一股让人言之不清的悲伤。
胡小狸沉重地呼了口气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眼眸里闪过了几丝失措,莫小恬垂下丹凤眼很避讳地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此刻,她的脸色异常的煞白,煞白地看不到一点血色,她神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道:“抱歉,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那你....为什么不打掉孩子?”
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受罪?
沉默...
短暂的沉默...
仅仅是短暂的沉默却让胡小狸感受到了莫名的无助。
她甚至有一种扑上前去一把抱住莫小恬的冲动。
但是她选择了等待,等待她的答案,一个可以说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上前抱住莫小恬的答案。
慢慢的、莫小恬转过身,恬静的脸上没有挂着泪痕,却写满了浅浅的忧伤。
“你知道吗?我在跟心里的内个自己打赌,我在赌如果你来,我就去打胎,如果你没有来,那么我会一直等”
说完,恬静的脸上绽开了好似花一样的笑容,笑的她近乎窒息,笑的她阵阵心痛,胡小狸无力地朝后退了两步,墨色的幽眸变得不再宁静,好似大海边的惊涛骇浪,层层迭起...
“告诉我,那个人...那个人他是谁?”胡小狸上前拉过莫小恬问道。
霎时间,甜甜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恐慌和退避。她睁大了瞳孔脸色难看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我!他是谁!!说啊,他到底是谁?”她步步紧逼地把莫小恬逼到了墙角,攥起拳头,有指甲陷进了肉里,握紧的拳头在微微地颤动,而她却不以为意。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莫小恬推开她,蜷起身子把自己缩在了角落里,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失魂落魄地蹲在角落舔舐伤口。
有液体迸溅而出,无声地砸在水泥地上,登时,晶莹的液体与地面的灰尘相融合。
胡小狸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与莫小恬保持直视:“告诉我,他是谁,如果你不说,我这辈子都再也不会理你了”
听到这句话,莫小恬身子一倾,跌坐在了地上,红彤彤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她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恶狠狠地甩开。
‘啪’失力的手重重地打在墙壁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胡小狸的心也随之一疼,近乎窒息的疼。
“告诉我,他是谁”她锢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小狸...”
“他!是!谁!!”捏着莫小恬下巴地手开始用力,捏得她的骨头都开始疼了。
“是沈落秋!!!”
什么?????!!!!!
“是沈落秋的!”莫小恬喃喃道,眼睛空洞的毫无焦距。
捏在下巴的手无力地垂下,胡小狸张了张嘴想问问她再把那个名字重复一遍,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错愕地看着她痛苦的脸,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会那么巧?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神色恍惚中,思绪又飘回了那一年的那一天傍晚。
她记得,那一天傍晚莫小恬站在她家的楼下仰头望着她家的窗户,那一天傍晚天空墨蓝,那一天傍晚小区里异常地安静。
她在楼上哭,她在楼下哭。
到了深夜,她下楼劝她回家,可是当莫小恬刚看见她的时候就红着眼睛跑上前去抱住了胡小狸,不论怎样都不放手。
她说,她是一无所知的...
她说,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说,那一夜他们是喝醉了的.....
然后....胡小狸选择了她,放弃了他。
时光荏苒,这种痛却清晰地留在心里久久不能抹去,再去触碰旧伤疤却发现疼痛依旧。
然后现在,胡小狸还是会选择相信莫小恬,因为她知道,她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沈落秋...
沈落秋........
沈落秋...............
想起这个名字、想起这个笑起来好似绽放的罂粟花似的男生,她就感觉心如刀割。
“我陪你去打胎,好吗?”身体的某个角落好似瞬间被抽空,连眼泪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胡小狸轻轻地搂住莫小恬的躯体,把鼻翼埋在她的丝发里感受到她的体香,莫小恬抱住她的后背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默默地承受着她的眼泪,窒息的感觉像病毒一样,缓缓地扩散到她的全身...
消毒水的味道在医院的楼道里肆无忌惮地蔓延,莫小恬安静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不哭也不闹。
“没想到我会提前这么多年上手术台”嘴角绽开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胡小狸无言,只是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试图多给她一些安慰。
“你说,如果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了该是什么反应?”
她揉了揉小恬的头发。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
有医生经过走廊看见两个坐在一起无言的女生露出轻蔑的笑容,她想,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这么记忆尤深的这一幕了。
想到这里,胡小狸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许些。
“你是莫小恬吗?家属呢?过来签字”
这时,走过来了一个拿着单子女护士。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胡小狸站在手术室外走走停停,然后坐了下来。
她记得莫小恬曾经说过她最喜欢小孩子了,她还记得莫小恬曾经说过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打胎。
站在病床边,胡小狸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那张惨白的脸,她的手还在紧紧地抓着床单,胡小狸俯身想安慰她些什么,却看到惨白的脸上早已泪痕交错,旧的液体干涸在了脸上,紧接着新的液体就顺着眼角滑落。
“痛吗?”
是心痛还是身体痛?
可能两者都有把。
“吱———”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打开。
胡小狸闻声转过头,眼里有说不完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