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了？”
弧瑺压着咳嗽，低声询问着大夫。近日来越发没精神，睡得浅，终日疲乏，晚上甚至还会咯血。
大夫坐在帘子外，仔细的捻着手里的线，眉头紧皱，说话声音因为层层棉布的遮掩，有些含糊不清。
“王爷，您身体的状况，您自己大体也明白。您总这样操心，恶化是不可避免的。若一定要说，老朽还是那套答复。解药已经研制了大半，现在的方子毒性大，吃了也只是吊命而已。但最后的方子什么时候出来，谁也说不准。最后五天了，您必须做出选择了。五天之后当您开始失明行走不便的时候，就算是这个吊命的方子，也没用了。”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五天。其实满打满算还能活十天。但不管五天还是十天，都太短了，真的太短了。甚至不能见师九最后一面。再也看不到那三月的桃花，七月的微风，九月的枫叶，十二月的雪。
弧瑺是很忙的，忙到没有空闲停下来好好看这一切，现在想停下来，却又被推着向前，再也停不下来了。
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师九。在他短暂的二十几年里，和他牵扯最深的居然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子。
想想那赵迦灯掩埋下来的，或许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事，弧瑺有些叹息。死后就再也没人捉着他学习，不让他吃这吃那了。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来人，去把二十一叫回来。若我有什么不好了，就让他扮成我，撑到方子出来，然后回京把人手都交给皇上。”
手下的暗卫闻言猛地抬头。表情震惊到无法言说。
弧瑺手下的人很复杂，有江湖上的，有先皇留下的，还有他自己的。各行各业，上至朝廷钦差大臣，下到勾栏瓦舍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
若是不让人起疑走正常程序，回京按部就班的交接人手，怎么说也得一两年。若是让二十一易容成王爷，那这一年的时间弧瑺的遗体当如何？
鞠躬尽瘁如此，死后也不能入土为安。就算暂时掩埋日后再入皇陵，族谱史书不会变更，王爷将永远都是有家不能回的孤魂野鬼。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主子慎思啊，您这是何苦，交接人手给属下们来做就行，您这样如何处置身后事啊！”
“有理。那就烧干净吧。烧成一把灰，待师九来时，在山上撒下。清也清不干净，赖也赖着他。”
“主子！”
“乖，快去安排吧。你明白我的，是劝不好的。”
“是。”
暗卫跪着，握紧了拳头，沉默着行了礼转身离开。他们大多是摄政王或者老王爷捡来的孤儿，是摄政王给了他们生命。若这是摄政王希望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会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