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研制的进度如何？”弧瑺掩面沉沉的咳嗽，抿着嘴咽下了满嘴血腥。
“回王爷，已经有了大致方向，但有几味药实在是难得，无法普及推广，而且对身体损伤很大，只是续命，所以还在琢磨。”
门外暗卫恭恭敬敬的回禀，弧瑺眉头松了松又皱了一下。
“让他们多和当地大夫交流一下，加快进度，提高赏金。”
“是。”
还能撑几日呢？弧瑺不知道。他本就在战场上有一身暗伤，这些日子又忧思过重，已经是在强撑着处理事情了。
不，不能这样，弧瑺慢慢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开始想如果自己走了，这一堆事物该留给谁。
暗卫办完事情就地解散吧，留给师九，万一师九不信任，岂不是让这些人做肉盾白白送死。
初二那边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应该是海寇作乱。听闻他们的家乡地龙翻身颇为频繁，且土壤贫瘠，因此很羡慕王朝的生活。
得操练水军，最好找个当地的熟知情况的和初二一起。初二那个性子容易受骗，最好让初一陪着他。
还有户部吏部的贪污买卖官职，军部的贪污，刑部的上下勾结。
弧瑺从未感觉过时间如此短暂易逝，如此多的遗憾尚未完成。
罢了，总归是师九的天下，让师九自己操心吧。就算是再遗憾，又能如何呢？
“阿九……”
到了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师九。家人早逝，孑然一身，除了天下百姓，竟然也只有师九与他有牵扯。
“来人，唤初五初八过来，初九去点兵。彻底清扫浙省流民草寇。”
那些真正迫于生计的，早在朝廷过来招安赈灾的时候就降了，现在留下的要不是心怀不轨，要不就是尝到甜头不想停手的
弧瑺本来不想这么快动手的，怕吓到其它百姓，张弛有度，过紧反而得不偿失。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他一死浙省必将打乱，不如趁早把不安因素一网打尽。也算是，最后给师九铺路。
“有皇上的信立马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时候。”
“是。”
“去吧。”
弧瑺站在地图面前，忽然就有些看不下去，想起来那年春天，师九第一次主动拉住他，送了他一个自己打的簪子。
师九一开始其实是怕他的，不单是怕他，所有人，哪怕是太监宫女，都会让师九感到不适。所以总是很沉默，带这些怯生生。
弧瑺有时候想纠正他，逼迫他让他强硬一些，每每对上那双安静的，带着一丝委屈和抗拒的眼，都会心软。
想着算了吧，才九岁，先学其它的，说不定过几年长大了习惯了就好了。也就默许了师九的孤僻。帝王，又怎能不孤僻呢？
然而那年春天，弧瑺生辰时，师九第一次主动拉住了弧瑺袖子，递出去了一支小小的梅花玉簪。
“我知道皇叔喜爱梅花烫酒，便亲手做了这簪子。还望皇叔莫要嫌弃，事事顺心岁岁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