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后皮肤溃烂关节酥脆，有人拉扯着，就活生生的被扯下了胳膊和腿，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哀嚎，但没人管他，冷漠的踩过去或者踢走后，就挤上去继续抢粮食。
任凭士兵们大喊粮食足够还有粮食，也没人搭理，只是毫无理智的一哄而上。
今日还有粮食，谁知道粮食还有多少？明日还有没有？这些感染者已经彻底对官兵失去了信任，争抢已经成为了本能。
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只想去抢。拿到了一份还要拿更多，至于死亡。从来到这里，就注定死亡。早就不怕了。
还有些彻底放弃的，只是呆坐在角落里，目光涣散的发呆，微张着嘴看天，或者是缩成一团念叨些什么。
被困，疾病，死亡，漫长的等待，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泯灭了这些人的人性。
不是没有求救过，不是没有挣扎过。但当求救挣扎都没用后，已经被放弃，注定死亡的人，就不再是真正的人了。
救也就不得了。救活了也没法正常生活了。若是人少，还可以试一试。这么多人，根本救不过来。
很多时候，病在心里比病在身体上更可怕。
弧瑺忽然就很想师九，想他耍赖吃点心，还想他偷懒不想写大字。想他亮闪闪的眼，想他执拗坚韧，想他的一切。
如果回不去了，师九会想他吗？
弧瑺不敢想，但很多东西已经埋下了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一日日见着的时候习以为常，真的离开后，不舍与挂念又汹涌澎湃。
也不知道感染后皮肤溃烂关节酥脆，有人开拉扯着就活生生的扯师九有没有好好看书好好吃饭休息。
“士兵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有个小队长染病了，但是不敢上报，导致士兵里也有人染病。”
“单独隔离士兵吧，拿他们来试药。”
那下面的百姓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给着粮食让他们等死吗？没人问这个问题，但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
大夫数量不多，水平也有限。弧瑺根本就没指望这些大夫能研究出什么，所以只是让他们观察记录，准备给京城来的太医们参考。
也不是没有大夫不愿意来或者不愿意做这种打杂的活，但是看到下面百姓的惨状后，都默默去了。
这终究和书里看到的是不一样的，纸上的饿殍遍野和真正看到这人间炼狱，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看着纸上写的，听着别人说的，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方子研究不出来，别的地区不敢说，他们这群人是一定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