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九甫一进门，看见了太后，眼睛就亮了亮，到底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想自己的母亲。
“皇儿又长高了，看着像是清瘦了些。”赵迦灯摸着师九的头，眼里有着淡淡的喜色，声音里满是温柔，本是月下清泉，泠泠作响，多了些暖意，听起来分外醉人。
“近几日功课太苦了，皇叔还不准孩儿吃太多点心，孩儿可不是要瘦嘛！”师九似真似假的抱着太后手臂，轻轻摇晃着撒着娇。
“你呀，这么大了还淘气，当着你皇叔面还告起状了。”赵迦灯无奈的点着师九鼻尖。
弧瑺只是在一旁看着师九笑，眼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许是在寺里不受世事纷扰，太后气色看起来也比之前好多了，突然见了师九亲亲热热围着自己撒娇，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一下更是美上了三分。
像是拂去了灰尘的明珠，映照着整个禅室熠熠生辉。
真美啊，如果说师九的美是那种精致的贵气，让人想去哄着他疼他，太后的美就是带着天真的媚，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
弧瑺忽然就有点懂了。太后的这种美，是那种能让人沉沦的美，想带着她一起下地狱，折断翅膀，看她哭泣。祸水啊祸水。
只可惜太后是孤儿，又在小寺庙里长大。家里没背景，被嫔妃们联手挤兑下了冷宫。老皇帝又软弱无能，受臣子制风掣。
否则凭这么一张脸，还有这磋磨了十几年仍坚韧的心性，后宫那些娇娇弱弱的女人又哪里是她对手。
身在冷宫仍能把师九平平安安拉扯大，能让宫里那些女人似乎完全忘记这个九皇子的存在，弧瑺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易容遮住脸，或者是存在感低就能做到的事。宫里这水又深又脏的，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的，注定是有手段的。
许是太久没见，也可能是之前的事刺激太大。师九一个劲儿的抱着太后絮絮叨叨，直到太阳落山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皇上，是时候回宫了，明日早朝还有事呢。”弧瑺低声上前提醒，也不是托词，春闱在即，是真的事多纷杂。
师九显然也是明白的，再怎么不舍也只能起身，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释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转过头起身离开时，忽然看到了弧瑺手上的疤。
“皇叔，你的手？”师九问得有些迟疑。
虽然弧瑺征战多年，身上有许多的疤痕，但他记得弧瑺手上却是光滑的。若不是打小易容，深谙个中道理。师九甚至有些怀疑面前这人是假扮的。
“不碍事，前些日子不小心划到了。正巧臣今日得了些有用的祛疤伤药，不若也给太后几瓶？”说着，弧瑺就掏出了几个小瓷瓶，打开一闻便知是上好的伤药。
师九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感激的看了摄政王一眼，立马回头借花献佛。
“谢过摄政王好意了，哀家常伴青灯古佛，皮囊容色都是虚妄，委实浪费摄政王灵药。”
“这话倒是折煞臣了，皇上记挂太后，见着红叶馒头都惦念着要偷偷给您带，臣又怎敢藏私。”
师九闻言捏了捏袖子吐了吐舌头，赵迦灯一看又怎会不明白，不由莞尔，含笑看了师九一眼，起身接过了两个小瓶子。
“那哀家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