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下来，顾临终于把一整张菜单给记得滚瓜烂熟，到餐馆的时候也总算能很自豪地不用写什么序号了。
老板在瞧见顾临能自如地写出一摞菜名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随即又被顾临的认真所感动——明明只是很多人都瞧不起的服务员，但顾临却愣是在用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对这份职业的尊重。
老板看在眼里，对他的赞赏更加。
于是顾临拿到手的工资，是一千三百块。
一千多块钱拿在手上称不上什么手感，这也不是顾临头一回见着一千来块钱——他在地下滑板场的时候，赢一场就能有个三五千。
虽然那些钱最后基本上都给林嘉拿了去，但那也是顾临切切实实在手里握过的。
那些几乎是用命换来的钱尚且没能让顾临的心里有什么波澜，可偏偏到了现在，手里真真实实地拿着的一千来块钱，却能让他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顾临拿着钱的手甚至还有些抖，但他的头脑还算清醒，声音颇为平静：“老板，咱说的是一个月开一千，这三百是……”
“哦，”老板停下了整理账目的动作，抬眼看了他一下：“新来的，你也干得不错，就当是我欣赏你吧，这三百块你且收着。”
“啊？这……”
“行了，今天发工资，店里也没什么事，早些下班吧。”
老板伸手在顾临的肩膀上拍了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进厨房，大概是有什么要跟厨房师傅交代的。
顾临手里拿着那一千来块钱，头还有些发懵。
虽说他以前没做过什么正经工作，这是他的第一次。可他至少知道，应该没有平白无故涨工资的道理。
顾临看着那多出来的三百块钱，忽然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在店里也不是。
好在老板跟厨房师傅交代完了便走了出来，瞧见顾临还在那儿杵着：“回家去吧，也别觉得白承了我的情，我是要让你下个月好好干啊。”
“……一定。”
憋了半天，顾临总算说出了一句话来。
顾临总算不在那儿杵着了，跟老板道了别，便慢慢地往门口走去，随之往公交站的方向去。
一千三百块。
顾临想着这一千多块钱，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这是他十七八年人生里，第一笔属于他自己的钱。
不用上交给林嘉，也不用费尽心思自己窝藏。
一瞬间，顾临的心情变得十分灿烂且明媚，从走出快餐店至上了公交车，最后到了沈儒新的家门口，顾临都没能从‘一千三百块’中回过神来。
他噙着笑，掏出钥匙开了门——今天回来得很早，沈儒新这会儿还没到家。
顾临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心不但没有平静下来，情绪反倒随着一点一点地更加激动了。
顾临想着，抬眼看见阳台上还挂着衣服，随即又到阳台上把衣服给收了回去。
他甚至还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
直至他看到了自己的外套，平铺在了沙发上。
脑里猛地闪过了什么，他盯着那件外套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凛冽，伸手往外套的两个口袋探了探。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