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沈儒新甚至目送着顾临上公交车，才折回到车库里开着车去上班的。
但饶是这样，顾临也没把沈儒新突然的关心放在心上，心安理得地承着沈儒新的目送上了车，乘着公交车往东路去了。
虽说沈儒新跟顾临提了什么快餐店，但顾临依然没敢抱什么希望。反正重复着被拒绝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半个多小时后，公交车停靠在了东路站，顾临便顺理成章地下了车。
琳琅满目的快餐店很多，可顾临却没有必要一家一家地去问——光看门面便知道哪些店能有一些希望，哪些店看见他就会觉得烦。
七绕八弯的，顾临终于走进了一家店面比较旧，虽算不上邋遢，但一看就有些埋汰的店。
放在起初，顾临大概连问出那句‘你们店里招人吗’都觉得有些艰难，但现在他已经有太多经验了，走进店里，若无其事地便能随口问出那句：“你们店里招人吗？”
顾临不算抱着多大的希望，态度也像是随口问一句。
“招。”
老板抬眼看了他一下，笑了笑说。
然而顾临心里还是没掀起多大的波澜：“……我那个，没证件……”
“没事，我们店就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人多一些，每天工作四到六个小时，服务员的话一个月开一千，能接受吗？”
“啊？”
一连串的话下来，顾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我没证件。”
顾临眨巴眨巴眼，挣扎之下，决定将这个事实再重复一遍。
“我知道啊，没事。小店，没那个规矩。”
老板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对上顾临惊讶的眼神，继续道：“明天开始上班，可以吗？”
明天开始上班。
顾临像是在听什么极其难懂的外国语言，愣是将老板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珍视着，生怕自己听漏了一个字。
“小伙子？”
“啊，”顾临应了一声，表情慢慢地回笼，心里在极度的兴奋里形成了一种难得的平静：“可以。”
可以。
“那行，虽说是小店，但我们忙起来也挺要命的，千万别迟到啊。”
别说迟到，就是早到一个小时都不成问题。
顾临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抑制不住地傻乐，若不是眼前还有人，他怕是得蹦起来喊天喊地喊爹喊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顾临，”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噙着笑：“谢谢惠顾，欢迎光临。”
“这名字挺别致。”
顾临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一时间有些脸红，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傻笑着，然后顶着心跳快到不行的小心脏故作平静道：“那……我明天再来？”
“行，明天十点半到这吧，要吃午餐的话就说一声，我和我老婆整个自家菜给你尝尝。”
这一切实在太美好，以至于顾临从店里出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兴奋劲儿在身上，顾临走出了店面后便抑制不住地疯跑，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是觉得……
觉得风很暖和，阳光也很亮。似是有什么在他的心脏上猛地打了一拳，不痛，但有些麻。
还有种念念不忘，回响久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