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千孚实在是累的紧，干脆直接盘腿儿席地而坐，面上饶有趣味：“怎么个不留法？”
“小儿狂妄！”小雪貂冷哼，抬起前爪在虚空稍一比划，“莫与我耍嘴上功夫，你强行施展本体幻影，已是极度虚弱之时，我只消动动手指便可破了你的精元，教你灰飞烟灭！”
“你不敢。”
小雪貂一顿。
他忽的笑起来，那模样是赤裸裸的有恃无恐：“你掩人耳目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呆了五六百年，想必是极其看重司寒的，司寒如今想方设法教我留下，你若伤我性命，他又怎能不会介怀？到时你的日子，怕也不太好过罢。”
小雪貂被戳中心思：“你怎能与我相比！”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大约是比不得，不过分量还是有些的。”说着敞开了膀子，大有送死的意味，“不若试试？”
小雪貂心中杀意翻涌，却站在原地没动作。
它若想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可它不敢试，小妖精太在意他，甚至在意到即便方才被逼至那等地步也不愿还手，若知晓它伤了他，后果如何它分毫不敢想。
那气息奇怪得紧，似妖非妖，似冥非冥，千孚一时分不出究竟是何种族，只觉这股子阴郁之气如同化成了实质，丝丝缕缕几乎化为万千细线银丝将他包裹。
撑着不漏出分毫软弱之意：“原来你本不是妖修，倒是我看走了眼，司寒可曾知晓？”
阴郁之气骤然收紧，他渐渐被缠的喘不上气来，恍惚回到了幼时那一日，只是这回没了仗剑相救的相救的侠士，而他也不再是当年只会哀嚎救命的狐狸。
于是仍是笑着：“看来是不知晓的，倒是藏得深。啧，又教我揪住一个把柄。”
性子倒是个硬的，只是年龄尚小，多少还稚嫩了些。小雪貂冷笑：“把柄？本君自十万年前便再无软肋，区区小儿也想威胁与我，不知天高地厚！”
“是么？想来司寒是极其愿意与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一同离去的。”
他又提起这茬，小雪貂心中窝火，却又下不了狠手。原本雷厉风行的性子一遇上有关司寒的事便左顾右盼，实在教自个儿唾弃不已。
“我原也不想做什么，可你也瞧出来了，如今此事已无其他退路，索性便搏上一搏。”千孚顿了顿，微低了声音，“想来，阁下该会理解一二的。”
二人隔空对视，似是在较量这甚么，四周的碎石都隐隐在颤动。
片刻后，阴郁之气渐渐退去：“自信是件好事，不过双眼也得盯着分寸，免得是一场竹篮打水，落了空。”
他只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阁下心思缜密，定不会做这流水的竹篮，是否？”
小雪貂目光沉沉，良久，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山脚，千孚背对着翻滚的白雾坐在一片碎石之中，低头看了看已经浸满冷汗的手掌，而后紧紧攥起：“成与不成，但看此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