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手勾腕,素白的宫纱像是透着光。流水的弦响起,竟有些不稳。
窗外,风越吹越猛,一改方才的旭日,带着点瑟瑟的凉意,一齐灌入殿内。
这是这个秋天,第一场雨。
宁青默很难得的放下了笔,俊冽的眼带着点深思,凝视着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抓过一旁活蹦乱跳的小鼠,捏住了脆弱的脖喉。
在满殿的琴声里,男子略带突兀地开口。
“林南缺。”
“你可知,每日,这勤政殿内的白鼠都需要换新的。”
帝王语气冷漠,仿佛隐着无数冰刀寒芒,白日里阴影分明,狭长的眼角旁落着深不可测的阴影。
“因为,它们总活不过一日。”
“而朕,只是习惯用你的茶喂饮。”
咚的一声闷响。
琴声乍止。
林南缺惊讶地摁住了琴面,指尖,微微颤抖。
她垂着螓首,没有看他。
男子状若无意,指中的白鼠重重地扔下来,滚落到琴边。
已是毫无气息,被男人从颈中折断的死鼠。
“怎么停了,”宁青默的声音继续响起,“继续。”
女子犹豫了片刻,手腕微抖的重新扫起了弦。
琉璃的眼里,已满是烟云。
她竟以为那每日的小鼠都是同一只!
竟以为捏造些所谓证据就能把所有矛头都指向弄晴……不,不。林南缺心中寒凉一片,指下像是凝了冰。
她面对的,是宁青默啊!
是宁青默,是从不顾及兄弟情义斩尽靖王府的宁青默,是新帝上任淋漓换血朝堂的宁青默,是心存了整个大陆的野心蓬勃的宁青默啊。
而不是,那个民间传说里嗜乐如命的小皇帝而已。
他早都看出,是她下的毒。
果不其然,这一仗,她林南缺输了。
但是龙吟阁,从不允许失败。
女子琉璃剔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剑光突显,恶狠狠地咬住了牙,与命运拼上一把。
她将正在弹奏的曲调生生地一转,指腹飞速拨弹,又是初见,一曲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