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房出来，万俟玖便一眼看到了躲在长廊拐角处的楚诺伶。不需有何言语，只消面向那处站定，不过片刻功夫，那小丫头自会跑来扁着嘴求安慰。
“玖玖，你怎么就发现我了？”墨绿的瞳仁映着纷纷扬扬的白雪，甚是明亮动人。只不过现下却是盈着一汪幽怨。她知道万俟玖目力极佳，可怎么就被发现的那么快？万俟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有些毛糙的长发上揉了揉，轻声道：“你就这么大喇喇往廊下一站，又穿的鲜艳，怎么会看不见？”
楚诺伶心有不甘地低头想了阵子，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忙伸手拉了几欲离开之人的衣袖，蹙了眉满是担忧地抬头望着她：“你当真前去应战？”
万俟玖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把抓着自己的手挣开，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任由小姑娘抓着自己，只是并不言语。
“你……”楚诺伶还想说什么，却见那人垂了眸子，带着不明意味的神色看着自己，一瞬间便犯了怵，讪讪松开抓着袖口的手，低头不言。半晌，方才喃喃道：“我知道没法改变你的决定，你……万事小心。”说罢便垂头丧气欲离开，不想刚走几步，身上便被披上了略带些温度的衣物。
是万俟玖的披风。
“雪疾了，早些回罢。”万俟玖伸手帮她把披风后面的兜帽拉起来戴好，隔着兜帽拍拍她的脑袋：“我会小心。”言罢，还微微扬起唇角冲她一笑，便转身踏进这茫茫风雪中。
披风上的温度并没有常人那么暖，凉凉的，似她凉薄的脾性，凉薄的背影。
三日之限转瞬便过，未到卯时，万俟玖便已战袍加身，手执长枪，翻身上了马。风雪初霁，冬阳映得那银白的铠甲明晃晃的惹眼，却又凉的分明而惊心。薛言谨强压下心头不安，走上前来，亲自为万俟玖整了下马辔：“本王等将军归来。”
他没说凯旋归来。
万俟玖自然听出话里的意思，她在马上低头看了眼前人一眼。
这是她自出了万俟家后便一直跟随的人，也是她歃血为誓此生绝不会背叛的人，更是……给了她第一束温暖阳光的人。
她的血太冷，她的心太暗，她的情太薄。她心中的温度永远无法对他言说，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向世人宣告：我万俟玖此生都是襄王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心思的时候。万俟玖整整心神，眯起眼睛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