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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那么长,那么长,可春天总还是要来的,尽管这春色并不浓。胡同里的风不那么硬了,偶尔看到一棵树,树枝上撒着似绿非绿的点子,近看还是树皮色,只是远远的有了那么点绿的意思。文菡适应了这种生活——一早买菜,然后上学,下午回家。胡同里的孩子们像一群鸭子似的疯跑而过,斜挎的军绿书包咣当咣当的颠簸着,书包外面还挂着一只白皮搪瓷缸子。文菡在人群后面出现,脖子上多了一条围巾,黑底紫花,是章蓝的遗物。她沿着火车道走出去老远才在草丛里发现的,她把它捡回来,丝毫不忌讳地围在脖子上,妈妈看到,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女儿不是很爱说话,但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越内向的孩子会越坚定。或者,她也无心管她。总之从此,她从大围巾后面睁大两只眼睛看世界。她低着头,慢慢地走。自从搬进这个胡同,文菡学会了低头走路,因为只要抬头,遇到的目光总是那种,那种好像棉鞋里不小心踩进几片瓜子皮,不疼,但扎得难受。日子得过下去,母女俩,相依为命的过下去。

  她们不和任何人过多的接触,当然别人也对他们敬而远之。那些年,人人自危,稍有不慎,性命堪忧,名誉不保。可偏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只脚踩在她家大院门口的门槛上,两只手一手抓住一边的门框,来来往往的用眼睛审视每个人,不认识的才放行过去。走到跟前,文菡才看见门口有个人。那个人一步从台阶上蹦下来,一下子来到文菡面前,高喊,李文菡!文菡的心像被揪了一下,猛地抬头。那人把自己的棉帽子摘下来,整整斜挎的军用书包,高喊,李文菡!你真在这儿嘿!文菡一眼认出他,脸涨得通红,也不搭理他,绕开他想进院子里。那个人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走走,跟我找个地儿说话去。院子里假装洗衣服,生炉子的大妈们此时自发地聚拢在一起,指点着门口这两个人,自有一番话要表白。文菡看见她们的样子,羞愤地跟那个人出去,到比他走得还快。

  拐出巷口,文菡回过头来高声喊,路平,你疯了,谁让你来的?那人也不过比文菡大两三岁的样子,是个中学生罢了,可现在装得成熟无比。我爸说了,你们下放到外省了。我能信他?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给张叔叔打了个电话,嘿,马上就拿到第一手资料,过来一看,我说什么来着,真在这儿呗。我说李文菡,你挺英雄啊,转了学连面都不露,让我找不着,你什么意思啊?我以为跟你是发小,多少有点交情,这么一看,得,全没戏。

  文菡咬着嘴唇,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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