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我能感觉到我的窗户下立着一个人。
黑漆漆的夜里，皎白的月光洒下，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静悄悄地，听不见呼吸。他缄默地立着，我缄默地躺着，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我开始模模糊糊地想起一点从前。
就是这样，从前师兄他就是这样站在我身边，默无声息地。少年的身躯还不够宽厚，可在那时我的眼里，却是一座坚实的可倚靠的山。
或许是怪我罢，是我先离开了，当我回头，他们却都不在了。
不会有人开口的。
又站了一会儿，他终于离开了。我听着他沉着的脚步声，缓慢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我披衣起身，走到窗边，院里已是空无一人，只剩满院月光如水。
我轻轻敲击窗柩，一下、两下，在静谧的夜中仿佛一种神秘的回响。
“拜见首领，凤舞复命。”黑暗中落下一片黑影，跪伏在我面前。
我没有过多斥责她白天为何不在红眠身边。她是我的得力下属，这只是她第一次越界，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罢。
“本座看重你，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你好自为之。自己去地宫领二十仗罢。”
她深深低下头：“谢首领。”
我垂眼看她，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接触的一瞬我感到了她身体狠狠地一颤。
若是她明白——我相信她明白，她已经感受到了。
身为影卫的我们，一生只能在黑暗中潜行。
翌日，我遵从宫非离的吩咐，早早下了山，赶到了他们下榻的当地最大的一间客栈。
一进门，就看到红眠正在大堂里等我。
“莺歌，快来。”红眠对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抱歉，昨天是我爱凑热闹，听说你去找我一晚都没回来，可急死我了。”她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
“就说没事儿，莺歌姑娘机灵着呢，看现在，不就平安归来了吗。”夏宛筠边说边顺手给我倒了杯茶，“红眠姐可真是急死了，昨天大半夜里还睡不着，非要跑出去找你，幸好老爷拦着了。”
“我没事儿。”我笑了笑。
夏宛筠做得毫无芥蒂的样子，可这茶我不敢接，她是堂堂的一宫之主，而我只是一个无家的宫女。奇怪，她素来是平和的，但也不会做到为一个下人倒茶。
难道是离开了那个冰冷的王宫，便自然地露出了温和的人情？
“莺歌姑娘回来了。”叶梓和宫昭宁从楼上下来，宫昭宁堂而皇之地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