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闹吗?”
周垣低沉嗓音倏得在她耳边响起,他的唇无意间蹭到了她的耳朵,顾辞整个人跟着颤了颤,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周垣环在她胸前紧紧握着她手腕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她的脸克制不住的火辣辣地烧起来。
这有辱斯文!这不合规矩!
“你......你先.......你先把手放开。”顾辞别过脑袋,周垣放开了她,她揉了揉手腕,面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顾辞转过身来面对着周垣,又抬头看了看天,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晚霞斜射,映衬着她的脸更加的红透,她像是没话找话地问道,“嗯......天气不错,你今天......课多吗?饿了吗?想吃啥?”
此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课不多,有点饿,想吃面。”周垣一一回应。
顾辞啊顾辞,干脆咬舌自尽吧!
“别在那儿跟个电线杆儿似的杵着了,走,回家了。我饿了,我要吃面,你给我煮。”
好说好说,这个年头,煮个泡面谁还不会?面饼调料包往锅里一丢,就着水滚个十来分钟。今天就奢侈些,加个鸡蛋吧?
“我不吃泡面,你也别鼓捣那些个番茄酱沙拉酱,今天上了解刨课,你这挤出一条一条的,我看着有点反胃。”他拿走了顾辞手里那盒巧克力,装回了袋子里,那便签上的字他却是一眼没瞧。
什么毛病?虽然泡面没什么营养价值,可煮泡面好歹也是花精力花时间了的,怎么说味道还不错吧,他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
“这面不也是一条一条的,你怎么不觉得恶心?”顾辞毫不吝啬地送去一个白眼。
“那不一样,”周垣直接无视了她送来的“白眼问候”,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番茄酱会让我联想到人体肠道。”
顾辞默默敲打着键盘,偶尔抬眼看一下电视,一黑人猛地撞向白人,那白人索性倒地装死不起,周垣松松垮垮地坐在沙发上,在不经意间,啧”了一声。
“碰瓷,这是赤裸裸的碰瓷。”顾辞动了动盘着被压麻的腿,“这裁判也太水了吧,这都不给判犯规吗?”
周垣突然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辞:“我...走了。”
顾辞瞟了一眼电视机屏幕,疑惑道:“这不是还没结束吗?”
“不看了,比分拉得太大了,结果显而易见。”周垣迈开修长的腿,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却在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来,“你不打算送送我吗?”
顾辞吐了吐舌头,起身时拍了拍屁股:“来了来了,送!这必须得送!”
顾辞换下拖鞋,走到他身后,见周垣一动不动,像在思考着些什么东西,她小声提醒道:“不......不走吗?”
“你家备用钥匙......在哪儿?”
顾辞脱口而出:“门外地毯下,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我老忘带钥匙,藏那底下方便拿。”
顾辞见周垣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她把备用钥匙藏地毯底下是明智的做法吗?好家伙!或者说他是赞同她说的那句“年纪大记性不好”吗?
周垣挑了挑眉,扣下门把手走出大门,还没等顾辞反应过来,他弯下腰捡起在地毯下躺着的那把备用钥匙,随即揣进裤兜里:“出于安全考虑,这钥匙就由我来帮你保管吧。”
周垣直接把钥匙塞裤兜里了,顾辞也不好上手去抢夺回来,这曾经吃过一次“亏”了,得长记性。
“您请便。”
“嗯,我不会客气的。”
顾辞云里雾里间跟着周垣进了电梯,顶上的红色数字由“5”倒数到“1”,电梯门缓缓拉开。
好巧,她又遇见了乔桉。
也对,这住同个小区,还住同一幢楼,俩人碰面的几率的确很大。
乔桉一脸的疲态,他双臂抱胸,架起了胳膊肘,撑着一只手,那手揉着太阳穴,底下那只手还拎着一黑色公文包,显然是一副刚下班的模样。
门开的那一刻,他见到顾辞以及在她身后站着的周垣,他呆滞了片刻,他正了正衣衫,疲乏的神色一去不复返,脸上立刻挂上了那副职业假笑。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或者咖啡?”乔桉站在电梯门口,用他那能迷死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顾辞,跟周垣眸间那股炙热截然不同,他的眼眸带着点侵略性,像是一只猛兽,要将猎物啃食干净。
“叙旧就不必了吧,不好意思,借过。”周垣牵起顾辞的手,拉着她走出了电梯,掠过乔桉,全程做到了目不斜视。
“你等等。”乔桉追了上来。
顾辞闻言停下脚步,周垣转头看她,眉头紧锁着,那只牵着顾辞的手不曾放开,还下意识地收紧。
“你们......还是在一起了吗?”乔桉问道。
顾辞能够听得出来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点倦意,还带着点......不安?或者说是害怕?
是她的错觉吗?
顾辞拍了拍周垣的手背以示安慰,周垣内心挣扎着最终放开了她的手。
顾辞转过头去,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你别误会。”
她往后撤了一步,站在周垣的身旁:“我啊,还在考虑。我啊毕竟年纪摆在这儿,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了,我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谈恋爱上。”
步骤能省则省,讲究效率,一切随了他们的意,一步到位。
也许有人会问,顾辞在对另一半的要求上,别人可以,那为什么周垣就不行?
就是不行,周垣只配站在顶峰望着顾辞这等在山脚驻足的人。他太过优秀了,顾辞她啊自卑着呢!
她抬头看向周垣:“至于周垣,他值得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女孩子相伴一生,我不能耽误了他。”
周垣沉默,乔桉也不吭声。
是她说得太多了?这个世上,真正能活得这么洒脱的能有几人?
在一个不得不服输的年纪里,找一个不是最爱的却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结婚生子,哪怕生活寡淡无味,少了些浪漫色彩,却也能做到彼此尊重彼此信任,这也足够了。
顾辞尴尬一笑:“你呢?你......女朋友呢?”
乔桉无奈摇头,浅浅一笑:“她走了。”
什么?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