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叶凌晴从C市返程，刚出了机场，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回家，就去苏恒家。
“见公婆不顺心吗？”苏恒除了这个理由，想不到别的。
陈默那边是舍不得自家妹妹受半点委屈的，江离然同她更是有血缘关系，就算没有相认，血脉之间的联系也是断不了的。
而且叶凌晴这次还是陈默接过去的，除了见公婆，没有第二个理由。
“还好，”叶凌晴随手把行李箱扔了，趴到沙发上，一脸倦容，“安琴那个女人还是和以前一个样，我之前以为她就是嫌贫爱富，没想到还那么注重家世背景。”
“我就奇了怪了，”叶凌晴翻了个身，哼了一下，“她这究竟是在给他儿子找媳妇儿，还是招合作伙伴？”
“挑三拣四的，当真以为没人敢嫌弃她！”叶凌晴整个人都埋在沙发里，当真是十分生气。
“那你给她好脸色看了吗？”苏恒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过去替她把鞋子脱了，找出一双新的棉拖放在沙发旁。
“我昨天晚上都没住在她家，”叶凌晴摇摇头，“陈默把我送江离然家了。”
“齐伯呢？”苏恒把这些事打探得很清楚。
“身体还是没好，”提到齐伯，叶凌晴总是会心软一下，“这里的医生差不多都看遍了，等过段时间，我把沐轻歌找来，总归是有办法的。”
“嗯。”生死有命，但叶凌晴既然相信科学，相信医术，苏恒也不愿意去打破这份幻想。
“饿了吗？”苏恒望了眼时间，还早，估计这丫头没吃早饭就走了，便着人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东西上来。
因为知道叶凌晴会来，所以苏恒特地让苏老管家把苏宅的佣人提前喊回来，以高薪和奖金让他们随时待命。
“你的性子，还真是遗传了……”叶凌晴突然顿了顿，思考着该怎么把那个词说出口，“咱，爸？”
“呵，”苏恒见她一脸别扭，扑哧笑出了声，“你呀……”
“咱们都有他的Y染色体，所以他就是咱爸呀！”叶凌晴把胳膊枕在头下，“你别不承认。”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苏恒对她的头发简直爱不释手，又不禁伸手揉了揉。
“你干什么呀！”叶凌晴嘟着嘴，突然伸手掐住苏恒的脸，上下左右都捏了捏，“不要乱揉我头发，发型都乱了……”
“你确定今早洗脸刷牙梳头了？”苏恒笑着叹了口气。
叶凌晴眼珠咕噜转了一圈，讪笑着把手收回来，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洗手间在那边，我带你去。”苏恒浅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好好保养，其他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张脸都不好好保养，以后怎么嫁人？”
“大不了一辈子单着呗！”叶凌晴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你呀……”苏恒微微蹲下身，一手抱着叶凌晴后颈以下的部位，一手抱住她的腿弯，一个使力把她抱起来。
“哎……”叶凌晴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瞪了他一眼，“吓死我了，你提前说一声嘛？”
“行了，”苏恒抱着她去了洗手间，把她放到洗手台上，自己找了根新牙刷，挤了牙膏递给她，“好好洗漱，然后吃早餐。”
“没力气，”叶凌晴撇撇嘴别过头，“昨天晚上没睡好，被气死了。”
“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苏锦去世之后，苏恒很讨厌听见那个字。
“唔……”叶凌晴赶紧轻拍自己的嘴，呸了两声，然后扯着苏恒的衣角，目光楚楚可怜，“哥，我知道错了，童言无忌……”
“年纪轻轻的，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苏恒的心一下子化了，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刷牙吧。”
“不想刷……”叶凌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只会得寸进尺，“不想刷嘛。”
“呵。”苏恒又好气又好笑，但也不再强求，把漱口杯递给她，让她先漱一下口，自己替她刷牙。
苏恒用握笔的姿势拿牙刷，轻抬叶凌晴的下巴，细细地替她刷牙。
刷完牙之后，苏恒用毛巾替她擦去嘴边的泡沫，然后往池子里倒了些热水，边打开水龙头放冷水，边用手伸进水里试温度。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苏恒把毛巾浸在水里，给叶凌晴洗脸。
叶凌晴本来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从没想过苏恒真的会给她刷牙。
她的嘴巴吃惊地微张，双手悄悄搭在一起，右手掐了左手一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什么呢？”苏恒给她洗完脸，又把水放了，重新倒了些，拉着她的手浸到水里，用毛巾擦拭。
“我……”叶凌晴眼神四处飘荡，为了掩饰尴尬，双腿轻轻晃动着。
“你通常用什么护肤品？”苏恒拧干毛巾，把叶凌晴手上和脸上的水滴擦干，“我记得你对化妆品过敏，对护肤品有什么要求吗？”
“没吧……”叶凌晴咽了咽口水，“随意就好。”
“你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脸当脸……”纵横商场这么些年，苏恒也见过无数的女人，那些女人个个都把自己的脸当成命，每天都要往脸上涂抹各种各样的东西，叶凌晴这样毫不在意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的。
“就是一副皮囊罢了……”叶凌晴真的觉得没什么。
“多少人想求你这一副好皮囊都求不来，你这样会被群殴的。”苏恒不依她，兀自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套新的护肤品，“云小姐的生日要到了，本来是打算送给她当礼物的，你先将就着用，我让管家去买你喜欢的牌子，怎么样？”
“无所谓。”叶凌晴把护肤品拆开，挤了几滴在手背上，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
苏恒在一旁看着哭笑不得，拦住了她的手，自己净了手，把她脸上残余的香膏揉开，又挤了几滴在自己手上，替她把没有抹到的地方抹上。
叶凌晴停了一切动作，直勾勾盯着苏恒，欲言又止：“你为什么……这么好？”
“因为是你，”苏恒语调淡淡，语气里却是让人无法否认的坚定，“我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