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燃和谭一波被分配去了五县两区，两个人没耽搁，接到任务后就赶了过去。
临走前，他给温煜发了条短信，和他汇报一下行程，他现在这个身份毕竟和他婚姻关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谭一波跟着当地民警出去走访，江楚燃则在局里办公整理资料，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也是腰酸背痛。
临近下班间隙，局里来了一通电话，老警员老秦脸色都变了，挂了电话马上叫了另一个警员一起出警。江楚燃看了眼时间，四点三十分，资料都整理完了，他自然也不能闲着，跟着老秦一起上了车。
“发生什么事了？”
“锦绣小区居民出现纠纷，几个人打起来了，头都打破了。”老秦专心开着车，脚下不自觉加了油，车速维持在八十码，他对周边的路线很熟悉，几乎没绕原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只见锦绣小区门口站了很多人，两个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嘴里止不住地骂骂咧咧，而他们旁边，两位大妈叉腰争吵，那架势颇有泼妇骂街的架势。
也不见有人劝架，成堆聚在一起对打架的四个人指指点点。
老秦先一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衣领，他体力不错，年轻时候也是警局一把好手，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占上风的中年男人从地上揪了起来。
“谁呀！哪个杀千刀的拉老子！”男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在张牙舞爪地咆哮。
“是我。”老秦一声怒喝。
男人回头瞥了一眼，瞥到老秦的警服顿时熄了声，心虚地垂下脑袋，而小警员制止了一旁争吵的大妈。江楚燃扶起倒在地上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让他按住流血的额头。
“怎么不打了？继续呀？”老秦挑眉，话语中带着怒气。
打架的几个人他都认识，将人打伤的那个男人是他家亲戚，他那臭脾气就没少惹事，老秦隔顿时间就得帮他擦屁股。他对这个亲戚印象很不好，明令警告过几次也没有用。
这不，距离上次没几天时间，又惹事了。
眼看着老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江楚燃意识到事态往不妙的方向进行，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来来来，说说究竟因为什么事情。”
捂着额头的男人刚要开口，就被吵架的女人抢着说话：“小伙子，你给我评评理，你看看到底是谁错了……”
女人喋喋不休说了好一会儿，中途另一个女人不时插嘴进来，两个人差点又要吵起来。
江楚燃是听明白了，两家人为了楼道间的公共区域而争吵，老秦家亲戚占用了公共区域，另一家不同意，几次交涉下来没得到解决，就上升到了动手阶段，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处理起来就比较简单了。在江楚燃的一番劝说下，两家人暂时休战，相互各退一步。
眼见老秦心情不太好，一张脸气鼓鼓的。江楚燃自告奋勇送受伤男人去医院，老秦特别感谢他，揪着亲戚的耳朵，小警员带着另外两个女人回局里录笔录。
县医院不大，总共就一幢楼，江楚燃陪着男人去急诊做了清创缝合，他等在家属区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飞快跑过进了急诊抢救室。
江楚燃下意识站起身跟着他，透过抢救室门上的一小块透明玻璃往里望去，他看到温煜正跪在病床上为患者做CPR，护士配合着进行挤压呼吸球囊。
“再开通一路静脉通路，万汶溶液500ml快速静滴，肾上腺素2mg静推。”他一边做着CPR，一边井然有序地下着医嘱。
“万汶500ml快速静滴，肾上腺素2mg静推。”护士复述一遍，得到确认后手脚麻利地做完一系列操作。
江楚燃在藁城医院急诊室见过他抢救，他几乎是看着那天地抢救过程再发生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抢救过来。
按照最新版国际标准化徒手心肺复苏指南，实施心肺复苏抢救三十分钟，患者仍未苏醒，即可停止救治。
而这位病人经过了四十分钟地抢救，仍然无心跳呼吸，无大动脉搏动，双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心电图呈一条直线。
已经失去了抢救意义。
温煜有些怅然若失，站直身体，看了一眼电子时钟，沉声宣布死亡。护士开始整理患者身上的仪器和静脉通路。
温煜回身叹了口气，踱步往急诊室门口走来，就算把他叫了过来，也无力回天。
推开门那一刻，看见江楚燃站在门口朝他挥手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
“我发你短信了，你没看到？”
温煜不是忙着手术就是急救，手机到现在还没摸出来过。
“我来这边局里办事，恰巧遇见了一起纠纷，送伤者来医院。”江楚燃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温煜点了点头，缓声问他：“身体怎么样？还吃得消？”
“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是那种弱不经风的人嘛。”
“也是。”温煜赞同他这个说法，以前的叶知许可是黑带三段。
原本今天值班医生是储娇，神外唯一的女医生，出外勤该是她的，不过她昨晚有事，临时和温煜换了班，所以今天被叫到这里的就是温煜了。
温煜不急着回去，提议一起吃个饭，江楚燃打电话给谭一波确定他还需要个把小时才能结束工作后应了下来。
男人的伤很快处理完了，他妻子录完笔录也赶了过来，江楚燃将两人送上出租车。
温煜在附近找了一家湘菜馆，他不太能吃辣，但这个口味是叶知许喜欢的。
他按照以往几次和叶知许吃饭的经验点了一些偏辣口味的菜肴，江楚燃也看了眼菜单，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等到菜上全了，温煜将偏辣的菜放到他面前，微微颔首：“吃吧。”
而此刻的江楚燃望着眼前一堆的红辣椒，还没吃就能感觉到一股呛鼻的辣味从胃里翻涌而出，他想象着自己的嘴唇被辣肿的模样，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江楚燃不会吃辣。
“怎么不吃？”温煜看他迟迟不动筷问了一句：“你不是最喜欢吃湘菜了吗？”
江楚燃尴尬一笑，实实在在明白了什么是有苦说不出。
他要是告诉温煜他不是叶知许，他不会吃辣，他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灵魂穿越这种事情。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塞了几口菜，一瞬间那股刺鼻的辣味在口腔里迅速蔓延，直击他的味蕾。
江楚燃努力忍了下去，第二口，第三口……
菜没吃多少，他已经喝了好几杯柠檬水了。
“太辣了？”温煜皱了皱眉，浅尝了一口，对于他来说确实辣，不过这个辣度对于叶知许的话应该还好。
“今天胃不太舒服，吃不得这么刺激的。”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温煜眸光沉了沉，坐在他身边盯着他。
江楚燃无奈伸舌，温煜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拉过他的手，手心朝上放在桌面上。
他……居然搭起了脉。
怎么？他一个神经外科医生还懂中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