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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疑云

小说: 虐恋—有云迷月色 作者: 水迎晓 字数:3641

  一道金色的光亮冲破苍穹的黑暗,如同攀枝的巨龙张牙舞爪的向人间炫耀。巨龙越盘越大,越来越威猛,黑压压的盖住了整片深邃的天空。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噼里啪啦砸进人们的耳朵,黑云一团团压过来,越卷越大,终于,暴雨肆虐。

  公元932年,四月初八,弋国立夏宫。

  伴随着棱窗外倾盆的暴雨声,宫外那些穿着桃色罗摆裙的小宫女们十几个排成一列长队,低头,静默不语,脚下的步子急匆匆的踩着房檐打落下来的雨水,坑坑洼洼不停步子。打头的一个小宫女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眉头稍有一撇,便像蜿蜒的小山渐渐舒缓成平原。她手里端着一个铜色脸盆,面无异色。即使雨水打在羊角髻上,她也专注的快步向前,连门口站着辛婆婆她都顾不及请安。终于跨过了门槛,只听屋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嘶叫声。

  “啊……啊啊,辛啊辛啊。”

  凄惨的叫声越来越恐惧,一直站在门口的辛婆婆听见娘娘的召唤赶紧撤回了身子,迈着快要走不利索的步子,一脸欢喜的样子扑通跪向床榻边,激动的说着:“娘娘,老辛在门外看了看天,一条巨龙一直在立夏宫盘旋啊。娘娘,您再坚持一会儿,老天爷都告诉咱们了,此乃真龙天子。”

  辛终于一口气吐露完自己激动的心情,满脸不舍的看着床榻上临产的段妃,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辛为她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水,怜惜的也呜咽着声响。段妃却一时间感觉到整个身子都不是她的,灵魂脱离了她的身躯一样。她虚弱的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但还是用尽了仅有的力量握住了辛的手,一字一句的呜咽着:“辛……我……我一……定要……为皇上添一个龙种……保住……江山……”

  辛听后自是满目含泪,更加心疼段妃,劝说道:“娘娘,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语落,立夏宫等待着新生。

  公元932年,四月初八,弋国央旭宫。

  棱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雨点打落到石砖上的声音,而央旭宫里却是异常的安静。一入大殿门口就可以看到暖阁床榻上侧卧的一国之主元策,他还很年轻,但看起来像个柔柔弱弱的书生,自然性情也是颇有温婉的风范。只是他体弱多病,无心在明处观看朝中大臣的争斗了。皇上用手指轻轻的拍了拍睡袍的褶子,稍一侧身,眉头就再次不自主的皱了起来。他当然期盼着心爱的段妃能诞下太子,好让他心里不再担心受怕着提防朝中那些图谋不轨的大臣。太监宣重在屋外守候着,早早就吩咐下去等待立夏宫的音讯。只要一有消息,便立刻能够告诉皇上,好让他决定下一步的棋子是怎样落在棋盘上的。

  良久,皇上突然从榻上坐起,还不自主的咳嗽了几声,对着屋外的宣重说:“立刻宣伊宰相来。”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借助伊宰相的力量,与他共同谋划未来弋国的道路。

  伴随着宣重的一声应诺,这个年轻的皇帝又再次躺回了榻上,紧闭了双眼。突然,屋外雷声响起,却使得皇上打了个激灵。他也害怕,即使是皇帝,即使坐在万人之上,他也是最害怕的,因为那句话:站的越高会摔得越惨。他觉得这个夜晚比这27年来的每一个黑夜都要漫长,这个夜晚是最难度过的,是他没有办法预见未来的夜晚。

  公元932年,四月初八,弋国臻北宫。

  一团黑云一层又一层的叠加,狠狠的施放在臻北宫的上方,让人感觉臻北宫的狂风暴雨更加猛烈。正如这个夜晚一样的激烈,在这里,祺敏王元颐和他勾结营私的大臣们也如同暴雨一样疯狂。元颐身着青色长袍,对襟是严厉的狮子形,一脸笃定狂妄的模样勾勒脑海中的蓝图。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体弱多病的皇上元策,当年打下这片江山,他的功劳远远大过元策。而只因为元策是个长子,所以他的血汗都被一个嫡长子给抹杀。他不甘,他不服。自故以来,有杨广谋位弑兄,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他相信,他也可以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就像是今天这样一个夜晚,蠢蠢欲动的野心再次萌发。

  “不知蒋大人是如何思量的?”元颐沉了沉嗓子,一脸狰狞的望着站在他身后的蒋大人。

  “臣当肝胆涂地,为了王爷蒋某在所不辞。今日不反,更待何日?”蒋大人一脸甘愿做牛做马的样子恭请着元颐,请他出兵谋反。蒋大人今有四十,四十而不惑,他理当跟随着元颐创就一番大事业。当年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那可是蒋大人跟随着元颐和先皇打下的这片江山啊。元颐听后心底的那一块蠢蠢欲动的地方又痒了不少,是啊,此时不反,难道要等着立了太子再反吗?可是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让世人唾弃的帝王,像是谋权篡位这样的字眼始终阻碍着他的思绪。元颐稍有些犹豫,蒋大人身旁的宰相赫连雄接着劝说道:“王爷,薛大人说的没错,现在只等王爷一声令下,我赫连雄定会派兵包围央旭宫。”

  元颐还是默不作声,沉稳了一会儿,令蒋大人和赫连雄都干着急。正在他们踌躇之时,门外央旭宫的密探冒雨赶来,笃笃敲响了大门。

  “谁?”元颐警惕的问着,蒋大人和赫连雄准备好了架势,安静的正巧一个响雷劈来,轰隆隆的打破这样的氛围。

  “王爷,是小人。”屋门被密探撞开,一见是他,三人便放下心来。等着密探把屋门带上,便福着身子说着:“皇上现在宣了伊宰相。”

  “这个软皇帝为何要现在见伊付成?”蒋大人一问,三人同时思考了一会儿。元颐接着道:“皇上可有异样?”

  “皇上命宣重公公听命段妃娘娘临产的消息,他却不亲自看望。小人不才,问了问宣重公公,他告诉小人皇上昨夜批改奏折,夜凉偶感风寒,今日身体不适,现在正在病榻上躺着呢。”

  “哼,这个病猫。”这个狂妄的元颐竟敢说当今的皇上是只病猫,可见他是如此的觊觎皇位。但稍等元颐思忖了片刻,突然脑海中有了一计。

  “蒋大人,赫连宰相,莫着急,老天爷始终是偏袒我们的。”元颐说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的那个阴谋正在一步步血洗整个弋国。而那个统治江山的帝王却要沦陷在一片阴霾之中。

  十五年后,立夏。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偷溜出去了,皇上要是知道了,小人的这条贱命就没了。”

  小奴才蔡立正跟在太子崇的屁股后边,担心这个小祖宗再偷偷的跑出宫去游玩。明日就到了祭奠大礼了,要是皇上找不见太子爷,那他的脑袋也就不保了。

  “哎呀,蔡大哥。”崇紧着一个回身,差一点把蔡立给撞了。吓得蔡立赶紧稳住了步子,一脸哭丧的样子说着:“太子爷,奴才可承受不起啊。”

  “蔡大哥,你可是跟我到大的,我是真心叫你蔡大哥的。”

  “太子爷,您还是叫小人小蔡子吧,要不小蔡也行。”蔡立一脸损样子,他在心底暗暗的发誓,这次不管太子爷耍什么花样,他都不会让太子爷跑了。

  “小蔡子?”太子爷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不大不小的便装,这是为了偷溜出去而做的准备,“你又不是太监,干嘛叫你小蔡子?我叫你蔡大哥是把你当成我的哥哥,平日里璟总是哥哥哥哥的喊我,我也想找下当弟弟的感觉。”

  蔡立接着就紧张了起来,给太子爷当哥哥,这历朝历代也就只有崇不在乎这么多了,于是他赶紧福着身子回道:“小人惶恐,小人知道这是太子怜惜小的。但回到常理上来,太子殿下还是不能出去。”

  崇气呼呼的咬了咬牙,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于是崇又说道:“那我也按着三纲五常的伦理,你这是违背太子爷的命令。”

  蔡立一听,硬的他也不怕,于是赶紧又说道:“明日就是祭奠的日子,太子爷你可不能跑了啊,你跑了,让奴才怎么办啊?”

  崇看着一脸委屈的蔡立越发的好笑,他强忍着,在这时可不能慌了手脚:“蔡大哥,我堂堂弋国的太子爷怎么会不懂得这些道理呢?别忘了我还有两年就到弱冠之年了,不小了,我也懂道理的,明天,明天我保证活脱脱的站在你的面前。我保证你的脑袋还是你的脑袋。行吗?”

  崇一说完,把落下膀子的行李又重新扶到了肩上。崇看着眼前的蔡立一脸茫然的表情,那个样子可是憋坏了他,要是哪一天蔡立真能被这个贪玩的太子爷给害死。蔡立委屈的咬着嘴唇,露出两只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眼睛,心下掂量了几斤几两重,最后还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哎呀,你真是的。”崇泄了气一般垂丧着脑袋,其实崇是担心着小山丘茅草屋的信鸽,崇最喜欢养信鸽,他把信鸽养放在茅草屋里,所以定时去茅草屋看看。这个茅草屋是崇和璟一起玩到大的地方,他们还特地给茅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云离月。

  因为世事万物,凤离不开桐,纸离不开笔,云离不开月。而那里的夜晚,却是纯净的没有一丝惊涛骇浪,安静的月亮安静的云。

  “总之,这次小的说什么也不会让您跑了的。”蔡立的委屈相越来越讨喜,竟然带有一丝撒娇的成分。崇突然觉得有一股恶心劲,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蔡立的肩膀,回道:“我不走了,去藤世阁看看先皇子去。”

  蔡立一听皇太子不走了,接着脸上五官扭起来的褶子松了开,嬉皮笑脸的说着:“是是是,您是应该去看看先皇子的,不一定非要溜出宫去玩啊。”

  “嗯。”崇嘴上应和着,心里却打着小算盘。不过表面上还是糊弄过了蔡立这个跟屁虫。

  参加明日祭祀大典的是整日故弄玄虚的相士们,当今统一天下的皇帝元颐信奉邪神之术,所以特地请巫蛊相士来举行活人祭,这些活人祭品都是前几日后唐国的战犯。皇上为了祭奠弋国的将士,特地举办了活人祭。其中,活人祭有一个环节需要尼姑和尚前来做法。这些尼姑都来自弋国直属的尼姑庵,皇上亲自培养这些做法事的尼姑,就为了有朝一日他能用神魔的力量来掌控整个国家,结束五代十国的混乱局面。

  可是这个统治者却不曾想到,神和魔原本就是对立的极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正在一步步的陷入泥潭,又渐渐拨开迷雾,重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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