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我和潘生最终双双被擒。
那帮穷凶极恶的追击者,搜我们身,什么也没搜到。他们的头领很怒很沮丧,下令手下把我们押走。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和潘生带去哪里,只能犹如死狗般,被他们拖着,一路穿街走巷。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隐蔽的草堂院落凸现眼前,院门上的牌写着:聚友贱身房。
有音乐和人声从院内传来。
进了院子,来到院落里的大厅。厅内有一个舞台,台上,一个妇人手拿两个镶满金银珠宝的瓷盘,挥舞演讲;台下,挤满了神头鬼脸的人,个个手拿瓷盘,表情兴奋。
那妇人挥舞瓷盘,朗声念道:“聚友聚友,专搞亲友!贱身贱身,放下自尊!大家跟我一起念。”
“聚友聚友,专搞亲友!贱身贱身,放下自尊!”台下人等挥臂齐呼。
“聚友贱身房,明天更辉煌!”妇人又喊。
“聚友贱身房,明天更辉煌!”台下人等又附和。
妇人十分满意,情绪更激越,大声喊:“我们的瓷盘,以假乱真。我们的信念,发展下线。众人划桨开大船,一个字:卖!卖得快,发财快,卖得多,提成多。卖掉一个假瓷盘,家里欠债马上还;卖上一年假瓷盘,想去哪玩去哪玩。大家一起来——努力奋斗,把钱捞够!”
“努力奋斗!把钱捞够!”台下人等声音更大了。
随着喊声,鼓乐齐鸣,台上妇人翩翩起舞,台下众人群魔乱舞。
“怎么又是传销?”我低声问潘生。
“没办法。”潘生道,“现如今,想发财想疯的人太多。”
“月娥姐。”押我们进来的头领,叫台上的妇人。
“哟,来新人了。”月娥收了舞姿,欣然笑道,“大家欢迎新人,给新来的兄弟戴上绣球。”
几个喽啰应声过来,往我和潘生胸前戴绣球。
我愤怒地一把扯下绣球,揉成一团,扔向月娥:“聚友聚友,你挨球!”
月娥恼羞成怒,叫了一声“来人!”
刹那间,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帮彪形大汉,迅速将我和潘生绑住。
“洗脑,给他们洗脑。”月娥气势汹汹道。
几个喽啰端来两个大盆滚滚冒烟的热水,把我和潘生的头颅按进热水盆中,使劲蹂躏。
“使劲洗,洗彻底。”月娥掷地有声地说,“洗脑不够,如何搞销售?”
我和潘生被烫得哇哇乱叫。
押我们来的头领对月娥说:“月娥姐,他二人不是来卖盘的。”
“那来干嘛?”月娥问。
“三哥服下毒酒,带着莲花碗跑了,我奉大哥、二哥之命去追,只见尸体,没搜到莲花碗,当时,他二人就在附近,我怀疑是这二人将碗藏了,便将他们带了回来。”
“噢?”月娥眼珠一转,走近,揪起我湿淋淋的头颅,瞪着眼问,“你,见过莲花碗吗?”
我紧闭双眼,不出声。
月娥又问潘生,潘生也不答。
“哼哼。”月娥冷笑道,“带到暗室去,叫大哥、二哥来审。”
几个大汉将我们被带进一间屋子,按坐在椅子上。
屋子阴森,四面土墙相围,我看到墙上写了一行粗鄙黑字:吓死人不偿命!
大汉站在身后,按住我和潘生。
俄顷,三个人走进屋子,其中一个就是妇人月娥,另外两个,画卷中见过,正是宰相府里三个盗贼中的两位。
我猜想,这两位便是大哥和二哥,交给我们莲花碗的人,便是老三。想必此三人分赃不匀,起了内讧。那老三饮下毒酒后,带着宝贝莲花碗出逃,却在死前撞到了我们。至于在酒里下毒的人,很可能就是老大和老二。
倘若如此,可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正琢磨着,貌似老大的家伙开口了:“先搞这个死胖子。”
“好。”月娥姐坏笑着看潘生,”让你看看我们搞销售的厉害。死胖子,我一不上刑二不逼供,只和你搞互动,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想答,就交出莲花碗。如若不然,哼哼,把你送进疯人院。
疯人院?我和潘生一哆嗦。
“怕了吧?”月娥坏笑转成冷笑,“怕就答题,问你——死囚最喜欢怎么死?”
“最喜欢不死。”潘生答。
“错,是老死。”月娥吩咐站在潘生后面的大汉,“来啊,掐他脖子,扯他头发。”
彪形大汉上刑,潘生惨叫。
“再问你,如果你长出一双翅膀,你会做什么?”月娥又问。
“从这里飞出去。”潘生实话实说。
“错!是该找郎中检查,好好的人怎么会长这东西。”月娥呲牙道:“咬他!”
彪形大汉咬潘生耳朵,潘生痛得死去活来。
“接着来。”月娥愈发兴奋了,“问你,一只苍蝇掉进菜里,店小二和客人都看见了,谁最倒霉?”
“我最倒霉。”潘生已经快哭了。
“错!是苍蝇最倒霉。”
“啊——”潘生双手捂头痛苦地叫。
“嘿嘿。”月娥得意地笑,“受不了啦吧,再不交出莲花碗,就把你搞疯!”
潘生有气无力道:“我真的不记得有什么碗。”
“扯淡!真是贱人多忘事。”月娥接着问,“听着!悲剧和喜剧有什么联系?”
“我,我就是最大的悲剧……”潘生泪眼汪汪。
“错。”月娥冷冷道,“喜剧不好笑没人看,就变成悲剧了!”
潘生终于忍不住了,发疯般奋起嚎叫。我也随他一起怒吼。
“疯了,这俩小子都疯子。”貌似老大的家伙,起身下令,“把他们关进隔壁的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