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再次变成了低气压,宁简初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和家里人说话了,不论曲老头子再怎么语重心长、恐吓逼迫,宁简初总是默不作声,最后索性不在家里吃三餐,虽然她可以不见任何人。
宁简初躺在司伦的大床上,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司伦的画,厚厚的一摞画纸被她小心的翻来翻去。
司伦坐在一旁的书桌前,认真的解着一道数学题,房间里暖洋洋的,微薄的阳光落在脸上很舒服。
“我饿了。”
宁简初说的理所应当,司伦放下了笔,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可还是乖乖的跑去端来了一盘可口的绿豆糕。
宁简初毫不客气的抓起一块就吃,司伦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脸的嫌弃。
“哪个女生会跟你一样用小黑爪吃东西啊!”
宁简初瞬间被他的话惹毛了,不过看到自己的手又瞬间收敛了,翻了那么长时间的画,手上自然沾了许多的铅沫,黑乎乎的。
“洗手去。”
司伦夺过她手上的绿豆糕扔进了垃圾桶里,宁简初一个心惊,这小子现在可是对她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去,懒的动。”
司伦果断的对她翻了个白眼,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想了起来,司伦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白色毛巾。
“快点擦手啦!”
宁简初头也不抬的伸出了左手,右手继续翻着画纸。
司伦坐在她旁边,依旧嫌弃的拉着她的手腕擦她的手,一点点的变的干净了,“别看了。”司伦拿过她手上的画纸放在一边,又拉着她的右手仔细的擦着,宁简初还是理所应当的样子,用干净的左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了嘴里。一半的绿豆糕悄无声息的进了宁简初的肚子,司伦似乎在想什么,在她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时才会过了神。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已经十几年了,何必还追究这一次。”
宁简初平淡的看着司伦。
“怎么?你好像很嫌弃我。”
司伦有些不适应的看着她,急忙摇了摇头,不等他解释什么,宁简初拍了拍他的头顶奸诈的说:“如果你敢嫌弃我,我就黏你一辈子,吃你的喝你的,一直使唤你,给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就像现在这样。”
司伦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不敢再看着宁简初,小声嘟囔着:“我还要娶老婆呢……”
宁简初僵住了笑容,心脏狠狠的闷疼了一下,让她再发不出什么声音,是啊,他不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的,更不可能,娶她。
宁简初咬了咬嘴唇,抓起了身旁的小抱枕砸向了他的脑袋,随后被弹开了。
“干嘛?”
“重色轻友的家伙。”
宁简初又抢过抱枕扑向了他。
“是不是有了老婆就不要我了?司伦你个大混蛋,说!是不是?”
司伦被宁简初扑倒在床上,抱枕不轻不重的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司伦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一边伸手挡着她的攻击,一边躲着。
“快点说是不是!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居然敢抛弃我!”
“很痛唉!快别闹了。”
宁简初继续打着,把司伦欺负的在床上爬着躲来躲去,这个画面如果被学校的那些小女生看到,一定会对她更毒视。
最后,宁简初也玩累了,把抱枕扔在瘫倒在枕头上的司伦身上,身子一斜,也躺在了他的身边。
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静的让空气都像要凝结了,宁简初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着呆,空茫的眼神没有一丝的生气。
“司伦……”
“嗯?”
司伦也望着天花板,轻声回答着。
“我想让这个家毁掉,沁雅兰,宁简颜。”
“简初!”
司伦转过头,担心的看着她皱起眉头。
“不是已经开始变得好了么?为什么又要这个样子!”
“好么?”
宁简初依旧看着天花板,轻声噬笑了一声。。
“爸爸怎么办?他好么?”
鼻子有些发酸,宁简初努力的不去回忆父亲缓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司伦看着她强忍的消瘦面庞,动了动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为什么,总要让活着的人难过。”
司伦不仅是在说她死去的父亲,也同样是在说她,为了过去,让活着的人难过。
宁简初曲了曲手指,没有握住。
“我不懂,爸爸对她,对我们那么好,为什么她要出轨,还有宁简颜,我一直都最爱的哥哥,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宁简初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那些刺目的字眼像一根粗壮又生锈的铁针,一下下的,插在她的心上,插入,拔出,再插入。
她雪藏了十几年的“爸爸”,她从来都最爱的“哥哥”……
所有人知道的就是宁简初心冷,用十几年的恨代替了几年的感情,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短短几年的小时光早已经在她的世界里根深蒂固,成为最美好的,也是最悲伤的。
司伦翻过身,伸手擦掉了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我知道,哭出来吧。”
宁简初转过头看着他,泪水不住的从脸庞滑落,她握紧了司伦的手,撞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着,那么痛。是不是要一直恨下去,才可以让她单纯的性格继续下去?可是事实又该怎么办?所有人都不想用事实去伤害宁简初,沁雅兰是,宁简颜是,曲家的人也是,而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宁简初的难过而难过。
事实,总是要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