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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困囚笼(2)

小说: 玉颜繁华梦 作者: 东方不败 字数:1859

  花颜解开包裹。先是一层黑布,继是一层蓝布,然后是一层红布,最后是一层白布。当那层白布解开时,炉子上方那个飘游的火苗像胆怯的小鼠一般,倏地钻进了煤堆。被烟熏火燎得黝黑的铁匠铺子,顿时被一种幽蓝的光芒照亮,四面的墙壁和房顶,仿佛都刷了一层明亮的釉彩,焕发出动人的光芒。那块矿石,安静地躺在白布上,仿佛一条远古时代的鱼,花颜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那块矿石,然后疾速缩回,仿佛那块矿石奇冷又仿佛那块矿石奇热。

  铁匠难耐欣喜,天神啊,我打了一辈子铁,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宝物,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块矿石便是难得一见的铸剑云英!

  花颜心中一动,想起了这块矿石的来历,这本是天上的陨石,因为萨满说过这块石头会给女真带来灾祸,但是女真人又不知如何处置,于是酋长满都拉图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将这块石头作为战利品送给花颜这个蒙古人,希望将祸水引向他人,花颜知道他们的意图,然而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一块石头能有多大的能耐,而且他根本就不相信报应,所以他欣然接受,没想到它还是一件宝物!

  花颜问,能够炼制宝刀不?

  铁匠点头,不知你可有刀的样式?

  花颜将图给了他看,铁匠接过图纸,借着那矿石的光,看着纸上的图。那是一把古老样式的刀,刀把是个圆环,刀背弧线流畅,宛如妙龄女子的腰背,刀尖与刀背吻合部形成一个钝角,刀刃线条凸起,犹如鱼的肚腹。这样的刀,倒也不难锻打,铁匠喃喃着,冷月凝霜刀,尺寸,重量,我愿意一试,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世间无比的宝刀!

  花颜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艺术表演!

  老铁匠脱下身上的破褂子,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从水桶里舀起一瓢冷水,咕咕地灌下去,然后一抹嘴,腰板挺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老铁匠用铁钩子捅开煤壳,拉动风箱,呱嗒呱嗒,白烟上冲,直冲房顶,火星四窜,火苗紧接着出现。老铁匠接过那包裹,放在屋子正北方向的祖先牌位前,跪地,行三跪九叩之大礼。礼毕,将包裹解开,悲切切地说:列祖列宗,保佑吧!祝毕,将右手中指塞进嘴巴,咬破,在那蓝光的映照下他的血也成了蓝色,滴滴下落到那钢上,先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仿佛珍珠落到冰上,然后又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滴上去,又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仿佛那钢是灼热的。血祭完毕,那铁矿的蓝色浅了,淡了,不似初时那坚硬与凌厉,增添了些许温柔,与深秋时节的满月光辉有几分相似。然后,也不包扎手指,搬起那矿石,如抱着一个五世单传的婴孩,塞进了熊熊的炉火之中。

  用了比烧透一般铁矿十倍的时间,才将那块蓝色矿石烧透。当铁匠把那蓝色铁矿用头号大钳抬到铁砧子上时,铁匠铺里变成了一个冰一样透明的世界,屋子里的人和物,都仿佛远古时的物体,被凝固在一块浅蓝的琥珀里。此时,只有凝神观察,才能看到那鱼一样形状的矿石,活泼泼地躺在砧子上,浑身抖动不止,不知是痛苦还是兴奋。

  手中的大锤,挟带着狂热与激昂,如同奔驰中的烈马之蹄,迅速无比但又节点分明地砸下去。他又把左手的中指咬破,血珠滴落,举到刀上,叮叮咚咚,如同珍珠落在冰上。与此同时,那刀的形状又渐渐朦胧了,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隔着玻璃看沐浴的美人。

  当最末次开炉的那一日,是怎样骇人的景象呵!哗拉拉地腾上一道白气的时候,地面也觉得动摇。那白气到天半便变成白云,罩住了这处所,渐渐现出绯红颜色,映得一切都如桃花。漆黑的炉子里,是躺着通红的一把刀。铁匠用井华水慢慢地滴下去,那刀嘶嘶地吼着,慢慢转成青色了。慢慢的就看不见了刀,仔细看时,却还在炉底里,蓝青色的,透明的,正像条冰。大欢喜的光采,便从你铁匠和花颜的眼睛里四射出来;他取起刀,拂拭着,拂拭着。然而悲惨的皱纹,却也从他的眉头和嘴角出现了。他将那把刀装在匣子里。

  花颜大为诧异,世间竟然有如此的宝刀,刀锋锐利无比,隐约有蓝色的光芒。

  铁匠欣慰慎重将刀给了他,花颜惊叹,好刀,果然天下无双!

  然而铁匠反复凝视着这柄刀,这把刀有些美中不足,那就是过于霸道,这把刀能够造福人间还是为祸不浅,最主要的是取决于用它的人!

  他叹息,其实世间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宝刀利剑,而是你那颗强大的心灵,只有将自己炼成那一柄利剑,才能无往而不胜,成为永远的强者!

  然而他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忽然只见一片蓝色的光芒穿过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知觉,他的头颅滚落,鲜血没有流出,也不感觉非常的痛苦,这刀的速度已经超过人的想象!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他,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发生了不少,因为他打造出一柄宝刀,而对方都希望自己的刀剑举世无双,所以铁匠必须要死,不能再为他人打造兵器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铁匠临死前吐出了两个字,好刀!脸上还残留着笑容!

  花颜一把火烧毁屋子,他喃喃着,你太罗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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