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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百年之约(楔子)

小说: 剑魔劫 作者: 枯榕 字数:6747

  传说,一切故事都是从传说开始的,不管是对是错,是真是假,总之是有了这么一个故事。

  猰貐(yàyǔ)本是天神,烛龙之子。黄帝时代,蛇身人脸的天神“二负”,受了手下天神“危”的挑唆,去谋杀了也长着蛇身人脸的猰貐。黄帝知道此事,十分震怒,处死了挑拨二负去杀猰貐的危,重罚了二负。命手下天神把猰貐抬到昆仑山,让几位巫师用不死药救活了它,谁知猰貐活了之后,竟神智迷乱,掉进昆仑山下的弱水里,变成了形状似牛,红身,人脸,马足,叫声如同婴儿啼哭的猛兽。在十日并出时跳上岸危害百姓,被后羿的神箭射死。

  转眼间春秋不知几度,岁月不知何时,对于故事来说,时间便是推动一切的巨轮。

  猰貐之死渐渐淡却,只有江山依旧,人世如常。

  故事从华山说起,话说这一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正午之时突然自山间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花色春来淡炊烟,翠色催人心难言;一曲小径通天外,美色哪似是人间。”

  “师尊,您这是跟我说话么?”

  哈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那洪亮的嗓子传去甚远。

  “师尊您怎么总是笑我!”

  老者一手捋着齐腰长须,一手轻抚说话的孩童,笑道:“你可知师尊这几句是何意么?”说话间道袍飘动,腰间拂尘随风微展,谈笑间眉宇矍铄,显出无尽仙风道骨。这副悠然的表情却是惹急了旁边的小童,只见那小童紧赶几步跑至路间,不依不饶地欲争个高下。

  “这春色乃是指这华山脚下的人间仙境,第一句乃是以炊烟来衬托出这里的一片祥和之气。而这后两句却不妥,自无名谷到这里一连走了七七四十九天,别说美色了,我连半点风景也无心一看。这条小路到是真的很长,但徒儿却是没有半点享受!”

  “哈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这老者舒然大笑,好不爽快。再看这一路风景,甚是宜人。适值春暖花开之时,各色花卉争相怒放,红、紫、白、黄深浅齐备,再配之莺歌燕舞,虽不比人间仙境,却也算世外桃圆。加上此地处于青山绿水之际,人烟稀少,更显得一番夺人心魄。

  这一老一少正在一路闲谈,却听得一阵马蹄之声震耳欲聋。老者一把拉过小童,靠着路边找了快平坦的小坡站着。

  只听得那马蹄之声欲加清晰,自不远处跑出一路人马。这一路人大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除了那为首的五人各有差别外,其他人皆是类似道家弟子的打扮。为首一人肩宽膀圆,一脸络腮胡儿好不粗诳,那肩上一柄七星大刀寒光闪闪,一眼便知不是善善之辈。身后跟了四人,这四人也是各有特点,其中两人一萧一笛握于手间,眉目中闪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成分。

  这路人浩浩荡荡自小路而来,为首的大汉目光如炬,却是停在路边这一老一幼脸上。见这老者似道非道,而幼者面带稚气,不过七八岁尔。

  “迂——!”大汉驻马而立,指着那长须齐腰的老者问道:“老先生,您可知这蜀地有一山,名叫万松山?”

  那老者看看大汉背上所背大刀,并不惊慌,只是微微笑道:“小老儿虽然游历千山万水,但却并未听闻万松山一地,不知大侠所为何事?”

  “大哥,莫要问了,向西而行,只要到了人流聚集之地,还怕打听不到?”

  “是啊,我哥说得对,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那老者嘴角微颤,目光落在那插话的二人身上。这二人便是那手握萧笛之人,虽面相平平,但并非等闲之辈。那大汉一想有理,这便大手一挥,众人继续浩浩荡荡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师尊,这些是什么人?”小童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刚才却是丝毫不惊,此刻一问,更是充满了对刚才一行人的鄙夷之意。

  “这几人只是几个被世间俗事遮了心灵的可怜人,又何必知道是什么人呢?”

  “师尊教训的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哎,师尊你看,前面就是华山了!”

  “恩,百年之久,这华山依然如故啊!”

  见师尊感慨至此,那小童也对华山充满了期待之情。

  华山,乃五岳之一,现在陕西省华阴市境内。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据《山海经》记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华山,由此可见其势。

  这一老一少沿着山道盘旋而上,心情也真是十分惬意。待及顶之时回首看这天下第一险的华山群峰,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峰鼎峙,当真是“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这“天外三峰”的气势确实是比自己那娥眉要霸上几分。再看云台、玉女二峰相辅于侧,三十六小峰罗列于前,虎踞龙盘,气象森森,给人以人间仙境的感受。

  “师尊,这华山果然是个好地方,为什么当初您不留在这里呢?”

  “呵呵,这华山固然是人间仙境,却不日为师的无名谷那般与世无争。”

  “徒儿不明白。”

  老者微笑不语,轻轻抚了抚小童的脑袋。再一抬头,却见面前了一块石碑,上写“一秤峰朝阳”几个大字,左下以小字书有“霁云之武”字样。

  小童上得前来,看了碑上文字,抬头便问:“师尊,这便是藏剑前辈手书么?”

  “呵呵,这个你却不知,此碑并不是藏剑所书,而是当年祖师所刻。”

  “站住!你们是何人,胆敢闯这华山圣地!”说话间只见不远处多了几个道士,个个持剑以对,已是行将出手。

  老者顿首一揖,笑道:“我师徒二人乃是自无名谷而来,为的是今日午时一见华山藏剑祖师。”

  “休得口出狂言!”那为首的道士仗剑一指,“我家祖师岂是人人见得的,你二人不似歹人,还是快点下山去吧!”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那小童却不畏惧,上前质问道:“你家祖师不是人人见得,难道我家师尊便是尔等可以训得的么?!”

  “咦!你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对本道爷口出狂言?”

  小童目光落在别处,却是看也不看那道士一眼,自豪地说:“我乃古岳门下关门弟子,重阳子是也!”

  “你这小童,真的是口不择言,那古岳法号岂是你能直呼的?!念你年纪尚幼,速速下山去吧!”

  “你!”那小童也是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哈哈,藏剑老儿还没出关,还好还好……”几人正在僵持,却听得一声大笑。

  “师尊小心!”小童一把拖住身旁老者,脚下一掂,已退至十数丈之外。

  那帮道士一见,心中也是诧异,这小童看似年幼,怎如此了得!但来不及细细想来,空中那笑声已至,只见空中一片彩云直奔而来,轰然间已是到了华山门前。

  “咳!咳!”那帮道士来不及躲闪,直被这扬起的尘土呛得个个咳嗽不止,待尘土散去,只见中间多了一人。

  此人却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这老道身着七星道袍,手捻青玉拂尘,眉宇间似笑非笑,却是一脸和气。此刻落了地,连那地上磐石也踏得粉碎,但面上却毫不变色,反倒朗声笑道:“古岳老儿,你还是改不了这故做深沉的老毛病啊?不腾云,不架雾,怪不得如今才到华山。”

  “呵呵……”古岳拈须而笑,“那你云中真人也不是改不了老毛病么?”

  “哎,老头,百十年没见,不要一见面就不留情面嘛,这个小童可是你的弟子?”

  那小童倒也懂事,不等师傅介绍已上前作揖道:“重阳子参见云中前辈。”

  “恩恩,不错!”云中真人眉开眼笑,连忙上前扶起那小童,笑道:“古岳教出来的弟子虽然也有些酸腐之气,却十分讨人喜欢。”

  那旁边几个道士却是十分尴尬,面前这三人眼中,他们竟如若无物一般。心中虽然气得厉害,面上却不敢表露,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回山禀报。

  片刻工夫,山上便下来一人。这人神色匆匆,脚下也是稳健有力,却是有些修为之人。只见他未到山门便已三整衣衫,直看得旁边的道士个个诧异不已。

  这山下究竟何人,竟须如此慎重?

  “不知二位前辈架临华山,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啊!”后来的道士深深一揖后,正色喝道:“尔等冒犯前辈,还不上前认错!”

  “罢了罢了!”云中真人大手一摆,“我等岂能和晚辈一般计较?”

  古岳一直在旁,却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华山山门那一片碎石摇头叹息——不知道这藏剑是不是也这般无二。

  “二位前辈,家师出关之时已近。近年因谷虚门下出了几个俗家逆徒,故儿怠慢二位,实属误会……”

  “罢了罢了。”那云中真人哪里有心听完,拂尘一横,人已腾空而起。只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句:“古岳老儿,我去迎那藏剑,你可来否?”

  古岳看了看身旁的小童,说道:“为师去去就来。”

  灵隐洞,乃是玉女峰上一隐蔽之处。因为百年没有人出入,洞口长满了各式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藏剑出关,自当是华山第一大事,徒子徒孙们无一不是翘首以待。一则是藏剑德高望重,受人爱戴,二则是这藏剑闭关百年,整个华山除了那几位长者之外几乎都没见过。华山诸多弟子面洞而立,各个皆是恭敬有加。

  “师傅,这灵隐洞中的师祖当真闭关已过百年?”

  “嘘——”领头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瞪了身后的道童一眼,“师祖面前不可胡言!”

  “是!”道童哪想到平日里和蔼的师傅会这么大反应,撅着嘴巴十二分委屈地退了下去。

  “师弟,紫霄尚且年幼,无须如此责备。”旁边一位老道插嘴道:“他也是出于一时好奇之心,虽有不妥,却算不得大错。”

  “师兄莫要为他开脱,对了,你看这灵隐洞杂草丛生,若是师尊见了当真无事?”

  “呵呵,师弟无须担心,师尊一向以平常心济世,若是太过执著,反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那老道听师兄这么一说,也不敢贸然乱动,只好作罢。再看这身后众多弟子,个个直钩钩地盯着洞口,更有甚着张大了嘴巴,惟恐错过了一睹为快的好时机。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师兄弟几个也就罢了,这么多弟子……但他也只是心中纳闷,对于师傅的印象仅仅限于孩童时的记忆,其他的并不清楚。只是不知道师尊看到这么多人看猴子般围在这里等他出关,心中会做何感想。

  不觉间已是时进正午,华山上雾气正胜,藏剑也到了出关之时。

  “藏剑老儿,还不出关,更待何时?!哈哈哈……”

  灵隐洞前的众道士见时辰已近,个个行礼以待,哪敢大声喧哗。谁知众人刚一静下来,却听得头顶传来声声大笑,这笑声泰然自若,哪有半点尊敬之意!

  这一笑还得了?!藏剑几位弟子扫视人群,却只见个个恭敬有加,心中怒火中烧,几人异口同声运起真气,厉声喝道:“何方高人驾到,还请现身相见,休得暗处口出狂言,辱没家师!”

  “哈哈哈哈……”笑声更甚。那几位老道自认已窥仙境一二,却无法分辨声音来源。正在诧异之下,却见天边一处彩云,仿佛从天而坠一般直奔灵隐洞而来!

  “不好……”

  话音未落,却听得轰然一声,灵隐洞前尘土飞扬。

  “咳……咳……”

  “我说小儿,你可认得你家道爷?”

  几位老道拂尘一摆,尘土尽皆散去,只见洞前凭空多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一身七星道袍,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则手拈长眉,神态自若,说话间却是对着中间领头的老道。

  想这老道平日里在华山也算是有些辈分,哪有人敢说他半点微词?此刻见面前之人出言不逊,心中也是恼火。但好歹是修道之人,先礼后兵的规矩还是懂的,于是上前一揖,施礼道:“不知尊驾……”

  “哎,真不知道这藏剑老儿是怎么教你们的!”那老者嘿嘿笑着,手中拂尘一抖,“小牛鼻子,他人不认得道爷倒也罢了,你也不认得。看看这个,莫非你也不识得此物?”

  “云中子,休得在晚辈面前失了身份!”众人正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却听得空中又是一声大喊,飘然落下一人。

  那老道仔细一看再来之人,心中大骇,忙上前施礼道:“不知云中真人与古岳老人驾到,弟子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师兄!谷虚师已去迎接二位真人,这二位……”旁边的老道不明所以,想上前问个究竟。

  “二位真人驾前,还不行礼?!”

  其他几个弟子闻言也是大骇,忙对身后一挥手,示意众人行礼。

  “恭迎二位真人法驾!”

  这一声众人齐喝直震得山动地摇,也听得云中真人饶是舒服。满足了虚荣心,也就消了不少气,忙上前扶起为首的老道,“晚辈无需如此,无需如此……哈哈哈哈……”得意之下,全然不在意旁边的古岳脸上是何表情。

  “无量天尊,修道之人当首结仙缘,何必如此张扬?”

  这突如其来的不和谐音调从人群后传来,云中真人一愣,这才注意到最后面的小童并未施礼,反而怒目圆睁,根本不买自己的帐。

  “哦?”云中真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拨开人群直奔那小童而去。却不想自己这法驾在这小童眼中却是如此微不足道。

  “小道友如何称呼?”

  “藏剑老人门下第三代弟子紫霄。”那道童不卑不亢,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那依你之言,修道之人当首结仙缘,那仙缘又当如何结呢?”

  “仙缘是以为缘,自然是不可强求,然有心之处莫非缘,无心之失却常失缘。”

  “哦?”云中真人当然听得出道童心中的不满,虽然失了些颜面,心中却不禁啧啧惊叹,继而仰天长笑。旁边的人面面相墟,谁也不知道其中究竟。

  “云中老儿,休得造次!”

  这一声恰似天外惊雷,又似蕴涵了无比浑厚之真气,飓风残叶交相飞舞,玉女峰也为之战抖。

  良久,尘埃落定。云中真人只见面前飓风一过,凭空冒出一个老者来。

  这老者说不上年纪,只是那眼睛炯若炬,明若火,满头红发如同精心染过一般,火红耀眼。再看那身形,不说是肥胖不堪,起码改他云中真人三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是那藏剑,有是何人?!

  “小老儿,你舍得出关拉?”

  “老儿,你不在你的峨眉山好好呆着,跑到我华山来撒什么野?!”

  “喂,亏得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贵客?!”

  “我呸!谗嘴猫一个,你会那么好心前来看我!”

  “你不要太过分啊藏剑老儿!”

  “过分又如何?!”

  “你,你,你……”

  这头吵得热闹,却为难了那边的华山弟子。本来精心准备了迎接祖师的阵势一下子全都乱了,大家都求助地看着领头的老道,谁知道那领头的老道此刻却是最无奈的。

  “恭迎祖师法驾!”众弟子无奈,也只有走走形式了。

  “哎,吵死了!”藏剑老人看看旁边跪拜的徒子徒孙,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先被云中老儿享受过的待遇为师不屑受用!”

  “老儿,你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

  古岳无奈至极,不想这百年未见,藏剑也未有任何改变!口中无奈,只得劝解道:“百年未见,何必如此呢?”

  “古岳老儿?!”藏剑这才留意到一旁的古岳,甚是意外,抹着那一脸络腮胡笑道:“不想我藏剑也有幸让你古岳一等啊,哈哈哈,这下老夫爽也!”

  “藏剑!休想逃避,有种的随我来大战个百十回合!”云中真人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去。

  “怕你?!”藏剑一跺脚,这就打算跟上。

  “师尊……”

  众道士一见,皆是跪地而拜。

  “好拉好拉,你们先退下,为师稍后有事吩咐。”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峰峦之中。

  众华山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那里,谁也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与大家想象中那个德高望重的藏剑祖师相去甚远,出场方式更是大跌眼镜。

  这云中真人脚下生风,直奔玉女峰后山而去。藏剑一看暗叫不好,赶忙催云追去。

  追至一处平缓的坡前,藏剑落将下去,却不见那云中真人的踪影。

  “莫非我出关不久,老眼昏花?”

  “啊,想不到这家伙私藏了这等佳酿!”云中真人的声音。

  这一声听得藏剑脊梁骨直冒冷汗,暗叫一声不好,眼睛已经落在了身后的崖壁上。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怎么跑我后面去了?!”藏剑回过头,这才知道上当,恼羞成怒,喝道:“小老儿竟然作弊!”

  “哎,我说藏剑老儿,好歹我也算客人,你就这么藏着掖着的不大好吧?”

  “想喝啊?”藏剑摸了摸涨鼓鼓的肚皮,笑道:“除非你猜得出这是什么酒。”

  “你……”

  “如果猜不出,这酒也照样请你喝上几坛。只是那鬼泣剑便要还于老夫,如何?”

  “你老小子,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地道,也罢,就算道爷我看错了你。”云中真人说着便要转身而去。

  “喂,你怎么这样,说是借去一用,这借了百余年也不见你还来!”

  “老鬼,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输与老夫,怎么叫借的呢?再说了,鬼泣剑早已有主,无法再回华山了。再说,当初道爷我输于古岳,将寻找化劫人的重任交付于他,我也未曾不满嘛……”

  “你们倒真是好雅兴,到这里来欣赏美景。”古岳此时也飘然而至,对于他们的话只当半句也未听到。

  “哈哈哈哈!”藏剑知古岳话中所指,却是开怀大笑,大手一挥,崖壁上开出一道暗门,挥手之下,数坛美酒静卧其中,洞口初开,那酒香已是逸出坛来,当真沁人心脾!

  俗话说久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是这百年未见的老友。百年之事叙说不尽,言之不完,不知不觉间已是时近黄昏,两人也是酒瘾过足了。

  “照这么说来……呃!”藏剑打了个膈,“这魔劫却是无可避免了。”

  “正是,百年之约转眼即至啊。”

  “云中老儿,你太小看你道爷了,这事我的弟子早就已经在准备了。”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古岳这老儿搞得什么鬼!”

  “古岳……“藏剑醉眼朦胧,”你老小子不是真的教出个半点道法不通的徒弟吧?”

  “不光如此,据闻他的大弟子叶孤飞于万松山一战险些丧命,竟是假手于人才得以逃脱……”

  “呵呵……”古岳见这二人已是酒过三旬,也只是陪着笑,心中倒真是挂记着那徒弟叶孤飞来。

  “罢了罢了,且不言此,我等讲好大战百十回合的,这才九十九碗你却不……不行了……”

  “你……你……”

  两人醉眼相视,只觉得对方叠影重重,却已是摇摆不定。不消明说,都已经醉了。

  “你,你也醉了。”

  “那是……我这千年醉可不是浪得虚名,只消喝上一口……”

  话没说完,两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也就是在这陡峭的绝顶之地,否则这两位的宗师风范算是辱没殆尽了。然而就他们而言,能有机会这么开怀大醉,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有道是一醉解千愁,更何况魔劫已现,再不醉,恐不知道他日能否再醉了。

  古岳押上一口,这千年醉果然是世间少有,但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普天下虽有他三人并称道、法、武三圣,却终究难消魔孽。再者那徒儿一路凶险,却不能左右天命,悲伤之下,又是三杯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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