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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人渣的覆灭

小说: 乱世枭雄 作者: 乱世枭雄 字数:3014

  文德元年(888)正月,病中的僖宗任命朱全忠担任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希望他能加强对秦宗权的打击,让他安心过完剩下的日子。接到任命,朱全忠是感激涕零,真想把皇帝接到汴州住上几天,好好孝敬一番。

  不过,一方面皇帝来不了,另一方面,皇帝也不会来。在外面住,僖宗已经住腻了,他哪儿也不想去,就想住在长安,安安静静地让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朱全忠也憋着气,开始积极准备。为达到最佳效果,彻底剿灭秦宗权,朱全忠没有马上攻打蔡州。他在积极准备,等待时机,给秦宗权致命一击。

  只是令他伤心的是,没等到他的胜利消息,皇帝就撒手人寰了。大唐的好男人走了,朱全忠很伤心。到五月份,已经是新皇帝昭宗当政,朱全忠做好了如下准备工作:

  第一、稳定了黄河以北东部地区的局势。

  二月份,为筹集粮食讨伐蔡州,朱全忠命押牙将雷邺带一万两白银去魏州,向魏博节度使乐彦祯购买粮食。去的时候,乐彦祯正在征发老百姓,修筑方圆八十里的魏州外城,准备好好地享受生活。见朱全忠一下子拿这么多白银来换取粮食,他欣然同意。收下白银,乐彦祯把雷邺安排在高级驿馆住下,命手下人马上去筹集粮食。

  可事情还没办好,魏博发生兵变。乐彦祯被逼辞职,魏州兵推都将赵文礼主持魏博留后事宜。乐彦祯的儿子相州刺使乐从训,就是那个杀大唐好男人王铎的青年才俊,率三万人马复仇,攻到了魏州城下。赵文礼怕死,缩在城里不敢出城迎战。妈的,怎么推这么一个胆小鬼当留后,魏州兵又把他杀了,推小校罗弘信为魏博军留后。

  反正是杀来杀去,就看谁的刀快,看谁的心狠。罗弘信的胆子大多了,他马上整顿人马,带领魏州兵出城迎战,大败乐从训。乐从训仓皇逃窜,带着残余人马退守到内黄。罗弘信当然不会放过他,率兵围攻内黄。乐从训急了,只得派人向邻居朱全忠求救。

  这个时候,朱全忠正在宋州征集粮食,准备攻打秦宗权。收到乐从训的求救信,他看到战机,马上改变主意,把军队调到滑州驻扎。然后,他兵分两路,派都押牙李唐宾率三万人马去攻打蔡州,派都指挥使朱珍率兵救援乐从训。

  朱珍率部从白马渡过黄河,一连攻占了黎阳、临河、李固三个镇。然后,他又挥师内黄,大败罗弘信的魏州军一万多人,俘虏周儒等十多个魏州军将领。得到汴州兵支援的乐从训,急忙率部转移到洹水。罗弘信穷追不舍,命部将程公信率兵攻打,将乐从训斩杀,把他的脑袋和他父亲乐彦祯的脑袋一起挂在军营大门上示众。

  四月二十六日,罗弘信派出使者,带着丰厚的物品犒劳驻扎在内黄一带的汴州兵,希望与朱珍和好。见形势发生了变化,朱全忠决定支持罗弘信,承认他担任魏博的节度使,与他结为盟友,命朱珍率部撤离魏博。

  有朱全忠的推荐,新皇帝昭宗颁布诏书,命罗弘信暂代魏博留后。

  第二、建立了黄河以南西部地区的桥头堡。

  当初,李罕之接管河阳,张全义接管河南,两个人在臂膀上刺字结为兄弟,彼此相处十分融洽。

  张全义接管的洛阳几遭战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就可以借来描叙当时的情景。整个洛阳城的居民,还不足百户。而张全义的帐下,也不过百人。就是靠这一百人,张全义采取种种措施,召回周围十八县的流亡百姓,发展农业生产,努力去建设洛阳。

  可李罕之恰恰相反,完全是职业军人作风,吃的穿的基本上靠抢夺别人的。见张全义尽抓农业,他嘲笑他只是一个田间的农夫罢了。张全义也不和他计较,继续埋头苦干,经营洛阳。

  吃的有了,穿的有了,住的也有了。慢慢地洛阳人偿到了甜头,人心更齐,建设干劲更足。见洛阳成了当时的“南泥湾“,李罕之很羡慕,伸手向张全义要吃的穿的用的。只要自己的仓库里有,张全义也不拒绝,尽量满足李罕之的要求。

  可李罕之的河阳那么大,又不去种庄稼,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贪心也越来越大。渐渐地,洛阳承受不少,难以满足河阳的要求,难免供应不及时,供应也不到位。李罕之只道张全义小气,便把河南的官吏抓到河阳,用棍棒进行教训,逼他们按时供应。

  见李罕之如此霸道,河南的官吏们都很生气,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白吃白喝白拿白要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嫌人家动作慢了,用棍棒相逼。张全义听了,一微微笑,说:“兄弟李罕之所要的东西,怎么能不给!”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遭遇失败打击的张全义,已经有了佛的品性。可是,他的这种态度却没有换来李罕之的理解。相反,李罕之以为张全义怕他,变得更加骄横。

  这样一来,昔日的兄弟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慢慢升级。张全义决定教训一下这个骄横的兄弟,逼他收敛一点。二月份,张全义利用河阳兵外去抢劫守备空虚的机会,率兵袭击河阳,夺取了河阳的三镇。

  当然,张全义没有要他的命,要士兵们堵住大门,在外面大喊。听到喊声,李罕之吓得战战兢兢,以为末日到了。他看看周围,唯一能逃生的机会就是爬墙。因为脚上穿的是靴子,爬了好几次,李罕之都没有爬上去。他想了想,把靴子脱掉,系在腰间,又继续爬。这下好爬多了,不一会儿,他便爬到围墙上。

  其实,河南兵早就看见了,要不是张全义下死命令不准杀他,李罕之早就成了肉泥。见他快要逃走了,河南兵决定弄个恶作剧,故意大喊:“李罕之爬墙了,李罕之爬墙了。”李罕之一慌,把靴子弄丢了。他顾不得拣,跳下墙,跑出刺使府,打着赤脚,一路狂奔。

  张全义太欺侮人了,李罕之逃出河阳,赶到泽州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也看到了战机,马上任命康君立为南面招讨使,率兵五千去帮李罕之出气。张全义当然不是河东军的对手,急忙派人向朱全忠求救。朱全忠也马上命令丁会、葛从周、牛存节等将领率兵数万去援助张全义。

  河东军与汴州兵开始斗狠,斗狠的结果是大败,安休休惧怕治罪逃往蔡州,康君立率残部返回河东。朱全忠奏请皇帝,命大将丁会担任河阳留后,张全义为河南尹。自此,张全义感激朱全忠的救助,真心实意地归附汴州。朱全忠每次出兵作战,他都会竭尽全力地提供粮食兵器,从不推三阻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朱全忠是最大的赢家。

  第三、巩固了汴州西边的势力范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逼投降秦宗权的襄州节度使赵德諲反叛,率山南东道的全部人马向朱全忠投降。朱全忠请示新皇帝昭宗,改山南东道为忠义军,任命赵德諲为其节度使。

  万事具备,连东风都有了。朱全忠决定发动对蔡州的全面攻击,他奏请朝廷,命赵德諲担任蔡州四面行营副都统,命河阳、保义、义昌三节度使担任行军司马,专门负责供应部队的粮草。

  双方在蔡州南面的汝水展开决战,蔡州兵大败,秦宗权逃到中州。五天之内,朱全忠命将士们设置了二十八个营寨,将秦宗权团团围住。

  葛从周、庞师古指挥大军,接连攻了几次中州,可效果都不佳。朱全忠有点急了,戴上战盔就往外冲。葛从周、庞师古见朱全忠到了前线,急忙阻止,说:“明公,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请马上回去。”

  飞箭流石,不时从中州方向飞来,许多汴州兵倒了下去。朱全忠一把推开葛从周、庞师古,怒道:“我危险,你们就不危险!快点给我组织人马,把中州夺下。”

  突然,一只飞箭射来,射进他的左腋。血冒出来,浸湿了他的战袍。葛从周、庞师古见了,大惊失色,上前扶他。朱全忠急忙推开他,用手按住伤口,说:“别管我,不要声张,免得动摇军心。”

  看着朱全忠痛苦地但又非常从容地离开,葛从周、庞师古二人泪流满面,一股愤怒之火在心中燃烧。他俩把眼泪一抹,抽出宝剑,高呼道:“全体将士,跟着我们往前冲啊!”

  见主帅都不要命了,汴州兵也舍命往前冲,一鼓作气,夺取了中州。

  可接下来的仗,打得非常残酷。从五月份开始到九月份,近百天的时间,汴州兵还是没有攻下蔡州。因为粮草供应不上,同时认为秦宗权已经不足为虑,于九月初一,朱全忠带着汴州兵撤离了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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