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云层间,一轮朦胧明月若影若现。
顺着客栈屋顶上倾泻下来的银色光芒挥洒在两人的身影上,因此而显得飘渺起来。
我默默看了眼竹绾和他脚下的长剑,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你确定不会摔下去吧?”我攥紧了衣袖,话音未落却马上如补救一般说着:“妾身的意思是,御剑果然还是太张扬了,其实就这点距离走过去也可以啊!”
“你脑子傻了吗?我第一次侦测那些家伙的方位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前,你如果能用远程的大型冰冻术把他们大脑和四肢全部冻住,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傻站着让你抓了。”
我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不情愿的站在了他背后的剑身上。
“哼。”
竹绾难得露出了笑容,却因为是站在前面的原因没有让人看到。
如果被孟子歌看到的话一定会想进办法砸掉那脸上浮现出的深深恶意。
我打了个寒颤。
“要走了。”
随着他最后一声完全不符往日风格的好心提醒,那长剑便轻快的从地面上漂浮了起来,在快速的上升到云层的高度后,用了快到惊人的速度飞行起来。
往日只能仰视的白云此刻却唾手可得,风声夹杂着剑鸣在耳边呼啸着,从脚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陆地上旷野与水田之间的县道。附近景色因此得以尽收眼底,只要稍微一低头便能一览无余。
——低头你个鬼啊!
我双手紧紧抓住竹绾的肩膀——即使因为出门的时候因为他的毒舌而下定决心要把他从剑上推下来——拼了命的稳住身形。
“慢、慢点啊混蛋!”
“孟小姐,你的手可是一直在抖呢。”
“闭嘴!好好看准了飞!不然把你推下去啊!!”
竹绾摇了摇头,天晓得那带有哭腔的威胁是多么没威震力。
“你这不是还没抱住我吗。”一般正常人如果害怕的话肯定是腰部更有安全感吧:“真的那么可怕?”
“男女授受不亲懂吗!”我咬牙切齿的回完,忽然感觉不对的再次大喊:“以及你说谁害怕呢!你以为现在在你后面的人是谁啊!”
装腔作势其实吓到快哭的白痴女人。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竹绾真的很担心自己会被她给推下去。
这种我不开心你也别高兴我们一起来痛苦的疯子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尽管如此,说起来这速度也是竹绾故意提升的这么快。
看遍往日里那张带有笑容却不怀好意的脸,偶尔听听这种害怕并嘶心裂肺的声音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尤其是前后两者都是同一个人的前提下。
啊啊,如果这种偶尔变成经常该多好。
他一边坏心眼的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再次提速。
当然了,竹绾并不是想看到那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才会大晚上出来陪她玩御剑,这次夜间出行两人完全是为了皇榜上抓捕偷金贼后那笔数目可观的报酬。
之前不久就已经见过他们一面。
进城之前的茶棚里,拉了几大扯柴草满身臭汗的那些大块头。
明明是柴草却没有腥味儿也没有牛粪味儿,即使是新铺的柴草可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放,这比其那些苍蝇围绕的实在诡异。
只不过那之后却没有多么在意,直到后来看了皇榜之后才想到这个。后来孟子歌让他锁定那几人的身影用妖眼查了查,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踪迹。
再后来又发生了偷包子的事情,正好拿这个来牵制住藻风。
复杂的事情还要交给小孩子做吗,偶尔也要尽点大人的义务吧。她是这么说的。
复杂啊⋯⋯
的确,不说那伙人是如何偷到国库的黄金,单说皇室把这事情透漏就很可疑。按理像这样有关于他们自己保管不利的丑事一般都会压下来暗地里交给朝中大臣查办,怎么会在民间找人手。
不过孟子歌对此倒是满不在乎,她说只要事成之后拿到钱就好,其它一概不听不问不看。
竹绾对此也不在乎,如果真的有事直接逃走就好,反正他们本来就是顺道路过。
长剑慢慢从空中降到地面,在两人从上踏落的后一秒顿时变成细小的碎片爆开来。
“到了。”他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肩膀:“从这一带开始往前都是平原,后方是森林,现在开始没有隐蔽的地方,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能步行。”
我点了点头,终于因为着陆放松了下来。
然而当抬起头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之后——
我发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