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热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大婶们的吆喝声,孩童的嬉戏哭闹声,还有人们谈天说地的笑声和那酒后茶余饭饱的闲话声。
即使是在初更时,也还是有大片的人在街上闲逛。
或许是因为寻花节的缘故,也没人去管,且每年便是如此。
每到寻花节,街上卖花卜卦的生意变好了起来。
买花的买花,占卜的占卜,还有那天下第一楼里的戏台,早已是人满为患。
一些老爷子家家的,小姑娘小伙子的,就连小孩子也跑来凑热闹,听上一曲儿。
柯少笙便拉着瑾汐颜来到街边看戏法。
只见那高头大马的人,长得是老黑,可到还结实。
他一口喷出一团火来,姑娘家吓得只管后退,而那些大老爷们倒是连番喝彩。
“好,好!”
接着,他又拿着一支箭,一把弓,让身旁的女子将一苹果顶于头上,一箭射去,众人便埋过了头。
瑾汐颜也是在一旁道:“好残忍,要是没射中,这人命不就没了。”
接着,又是一阵喝彩。
瑾汐颜转过头,只见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苹果上。
柯少笙便道:“好身手啊,汐颜妹妹,别怕,他们都已经表演过多次了,不会出事的!”
这时,筱菀从人群中走来,一眼就发现了柯少笙和瑾汐颜,在一群人里,他们两不断地喝彩,筱菀见此情景,不由得一笑,“这两人还真幼稚!”接着,便走了过去。
巷子里的柯少洺随即也是无奈地一笑,也是走了过去。
终究,你还是没能让我照顾你。
或许,这就是命。
柯少洺长叹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接着还强装镇定地道:“少笙,汐颜,你们两倒好,跑来看戏法了!”
柯少笙转过头来,笑了笑。
在柯少洺的眼中,他读出了淡淡的忧伤,隐约的还有流泪的痕迹。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筱菀,一副无事的样子,他便知道:有事发生了。
哥,你何必这样自己折磨自己呢?天下红颜多得是,何必在一枝花上滞留。
筱菀姐,为何你就是不懂我哥的的心意呢?他一心为你,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人人都说,柯少洺是个风情万种的富家子弟,可又有谁知,他是个痴情人呢?
他不是不去爱,只是该来的人还未来。
既然来了,就怎么也不能放她走。
哥,你们的未来不知是何样的,我真为你们担心哪!
他又望了望瑾汐颜,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他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
不知何时,他也能像他哥哥一样,有个自己难舍的红颜。
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当空照,几颗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给这黑夜又增添了一丝光亮。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是河南人士,只因家父久病不起,家中老老小小已经几天滴水未沾,所以在此献丑,希望大家献献你们的爱心。”
说罢,便是拿出一个瓷碗,伸出手故作丑态,众人也是掏了掏腰包,在这佳节之际,也不好驳人面子,紧接着便离开了。
谁知道了柯少笙这儿,他便是出手阔绰,给了一锭银子。
当然,这对于他们家不算什么,但对于别人来说,可是分外眼红。
“走吧。”柯少笙道。
“少笙,你干嘛给这么多啊?”
“心情好。”柯少笙随意地答了句,“走吧。”
“不愧是柯府的二少爷,出手可真大方。”一旁的人说道。
“那可不是,他们家怎么会在意这点小钱。”又有人说道。
“这么说来也是。”
“走吧走吧,这次的寻花节有看头了喽!”
四人乘着月色,踏上了回府的路。
侯府。
和其他几家一样,侯府也是极为的奢华,但毕竟是皇室宗亲,虽在朝廷上遭人排挤,但是在杭州城中,也算得上是大家世族了。
为了这次的寻花节,侯府上上下下的便是手忙脚乱,精心培育了一年之久的花,终于要露面了。
在一个偌大的花圃里,岑陌琛冷冷地站在一旁,指手画脚。
种花这种事,说易不也不易,说难倒也不难。
不过是浇浇水,施施肥,松松土,有时要搬来搬去的事。
可是这浇水不能多也不能少,若不是有经验的花奴,是万万不敢的。
再说这施肥,当然也不能多不能少,多了反而起到反作用,俗称“烧苗”。
这松土吧,倒也不难,只不过在选土上要点技巧,土质既不能过硬,又不能太软,接着在土中放几只蚯蚓,也就差不多了。
话说这光照啊,是个麻烦事。
白天要放在太阳底下吸收阳光,到了下雨天,又要搬进花棚里,这晚上呢,又要放在密窖里,搬来搬去,也费力气。
天已经黑了,可是这几个花奴只管着说白话了,竟忘了这等大事,等到岑陌琛来看时,也是遭了一顿骂。
接着,便是慌慌张张地搬花。
“你们几个,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几盆花,是从我祖父起就精心栽种的,你们竟然忘了这等大事,简直该打!”岑陌琛冲着花奴叫嚷道。
“是是是,少爷,我们再也不敢了,这次您就绕过我们吧。”接着,便是跪下来求饶。
岑陌琛哪里理会这些,便道:“小菁,你去告诉柴管家,罚他们的工钱,至于多少,就由他自己断绝吧。”
“知道了,少爷。”
“对了,还有,他身为管家,也该罚,同样的罚工钱,比他们的要多,你这么告诉他,就说是我吩咐的。”
“嗯。”小菁道。
小菁虽说是个女子,但是做起事来,一点不比男子差。
在她十五岁时,因为父母被人追杀,失去双亲,自己也被人追杀,幸得岑陌琛相救,于是便跟了他。
岑陌琛转过身,双手背着,走了出去,想必是跟他爹汇报去了。
他经过走廊,看到了一轮月亮,淡淡的月光布满了庭院,满园的月光,就像拂上了一层轻纱。
明月悬空,最易让人回忆起过往之事,引发那淡淡的忧伤。
那是月亮的诉说。
夜空下,繁星点点,透着一种宁静,安宁,倒是一种静谧之美。
此时此刻,筱菀也同样望着这月亮,只觉得今晚的月亮特大特圆。
勾勒出了筱菀淡淡的忧郁。
柯少洺的心思她何尝不知,但还是没能接受这份心意。
不因他是个放荡子弟,只因她心中另有他人,再者,那件事更是筱菀的致命伤。
或许,我们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但是这就是命,一切由天定,我们不能预知未来,但能把握现在。
柯少洺,放手吧,我不值得你去爱,找一个值得你珍惜的人,过一辈子吧,平淡地了却此生。
这便是我的心愿。
至于我,还有更大的事要做,虽然你亦可能猜知一二,但是既然是上辈的恩怨,就由下辈来偿。
还有你,那个忽冷忽热的人,虽不知你心意如何,但是我却已偏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