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那么好笑？”循声找去，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凌文轩已经看完了黄绢上的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和派来的人合作。只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尹少卿派来的人因该是个普通的宫女，怎么就成了梅玉玑呢？听长兄提起过，这梅玉玑是替了梅三小姐梅思暖入宫的，是个昭仪。
“凌公子。”梅玉玑起身，“如果有什么事想不通，你可以问我。”
“那就直说了。”凌文轩走过来，“尹少卿说有个唤云的女人，回来协助我。”
“唤云还在宫里头。”梅玉玑收敛了笑意，喝起茶来，“我是她主子，我协助你一点也不吃亏。”
“这倒也是，”凌文轩一笑，“不过，你就这样出了宫，不怕尹少卿。”
“事我替他了了，他还是得让我回来的。”梅玉玑放下茶碗，“早晚的事，我亲自处理完事的速度也快些。”
“那梅姑娘有带什么消息回来吗？”凌文轩笑了笑，他与墨容相交，对这梅玉玑却不是很了解。和江湖所有有名有姓的人一样，梅玉玑也少不了她的传说，只是传说不可信。
“天山里聚了一群为财的江湖人士，幕后黑手可能是梅闲云。”梅玉玑说道，“江湖说白点其实就是市井小子，贩夫走卒的世界，要讲高手什么的也就那么几个。”
“在下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还望梅姑娘讲的再讲的明白点。”凌文轩他的确是不懂的，他生长在鸿蒙山庄，但自小学的只是学些调息养气的内家功夫，后来就一直从文，可以说他是整个庄子里最不过问江湖的人。
“国以民为本，江湖就是民。”梅玉玑讲到，“江湖中人有重道义的，有爱财，有像你们鸿蒙山庄一样的怪人，也有像我们梅宗一样重商的。人生百态，尽在江湖。”
“梅姑娘的意思是，江湖代表的就是百姓。”凌文轩道，梅玉玑虽说是女子，可听着她讲话，却像是男子也自愧不如的。
“梅闲云聚集那些江湖人士，为的是搅乱市井。一个国家再怎么说也是百姓为根基的，若是百姓不信君主，君主从高位上下来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梅玉玑道，“血族和梅闲云的关系我也查过了，查不清。不过，我肯定两者是有关系的。”
“这个我有派人查过，这几年血族在边城渗透的很快。”凌文轩道，“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叫血族，这名字特玄乎。”
“这个得问他们，”梅玉玑道，“人家爱叫什么是人家的自由。”
“梅梅，我有听说过这个。”墨容夷一脸媚笑的凑上来。
“墨容夷，正常点。”梅玉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个把月不见这厮依旧如此。“真是受不了你。”
“小梅，那个血族就是个邪教。”墨容夷收起笑，正色道，“上次找了个人混进去，结果差点就回不来了。”
“有那么恐怖？”沈路插嘴道。
“洗脑用的。”墨容夷说，“喊喊口号，反反社会，各种的拉拢人心。”
“现在人心里没依靠，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鼓动。”沈路叹了口气，“看来尹少卿这国治的不是很理想呀。”
“病的快死的样子。”梅玉玑道。“我估计大权在太后和丞相手里，他现在忙着收权，自己都不可开交，再说他那后宫个个都是美女，后台背景勾心斗角少不了。”
凌文轩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梅玉玑这姑娘说会还真算得上犀利，什么话都讲。自己好歹是帮尹少卿做事的，说话时也不收敛点。
“梅姑娘，你这话讲的。”凌文轩笑道。“你不也是栽他手里了，他到底有多少能耐你也清楚。”
“能耐再大，事多了也管不齐全。”沈路吹着茶碗里的茶叶，幽幽道。“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沈路抬起头看着凌文轩，她平生最厌像凌文轩这样的书生。武将天生的把书生当成冤家，沈路一个从武的女子，对书生颇无好感，而凌文轩那文绉绉的话语，也她反感极了。
“这位是？”凌文轩听出女子话中的不悦，不过仍是礼貌的向梅玉玑问道。
“沈路，前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梅玉玑道，凌文轩这个人他无感，只要好好的和他合作就是，做完这次的事，就当路人好了。不管是朝廷，或者是鸿蒙山庄，这两者都不是她想碰的东西。
“我朝似乎没有这一职位。”凌文轩问道。
“碧国。”梅玉玑道，有些事她应当和凌文轩说明，她看得出凌文轩是一个有很多顾虑的人，“她对梅闲云很了解，梅闲云要了沈府上下一百二十三口人的命，又是搅起那场战争的祸首。沈姑娘，要的只是梅闲云的命。”
梅玉玑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路一直低着头看着茶碗。她要的只是梅闲云的命，尹天阙早已归天，现在的天子是碧苑公主的亲子，她是个讲理的人。谁欠的命就要谁来还。
墨容夷看着沈路，这个女人很喜欢喝茶的样子。不过，他看得出来喝茶只是她，用来掩藏感情的一种方式。梅玉玑说到一百二十三口人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沈路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事过了再多年也是忘不掉的。比如，国仇家恨。
“哦。”凌文轩应道。实在没有想到，梅玉玑来的人还是碧国之后，“前不久，逮到几个人，审问后知道天山里头除了一些江湖人士，还聚了些车迟大宛的贵族。”
“梅闲云那老头子连番邦都沟通了。”梅玉玑一个轻蔑的笑，“敢情他这是要通番呀。”
“几年前那场宫廷政变，把蒙军打回去的不就是他吗？”墨容夷说道，“现在。轮到他勾结外人了，莫不是他想造反？”
“想造反的不是他。”凌文轩说道，“他后头还有人。”
“谁？”墨容夷问道，“莫不是哪位皇子，又想造反。”
“是尹少瑾。”梅玉玑说道，让别人说出口，还不如自己来说。“二王爷，尹少瑾。”
“尹少瑾？”沈路一惊。她不知道尹少瑾是谁，但是她听过这个名字。看看了眼梅玉玑，就是那天，梅玉玑梦里喊过的名字。梅玉玑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人，所以她也没讲过那件事。现在，把事情连起来一想，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好解释。
“沈姑娘认识？”凌文轩问道。
“只是听过，”沈路不动声色的讲到，“听说，他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
“凌公子，个把月没回来了，我店里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梅玉玑起身说道，突然不想呆在这里了，“墨容，一起回去。”
墨容把画一收，也跟凌文轩道了再见。沈路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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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尹少瑾有关系。”这是个肯定句。离开书坊没多久，墨容夷突然道。
“有没有，都不干你的事。”梅玉玑冷冷道，“你少来管我的事。”
“四个字，”墨容夷道，“相生相杀。”
“只是喝过酒。”梅玉玑停下脚步低声道，“朋友而已。”
“朋友？”墨容夷一笑，沈路看看这墨容夷的笑，他的笑里似乎还带着些其他的感情，墨容夷的确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