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又生病了？”沉砚端了碗姜茶上来，“先喝点姜茶，祛祛寒。”
梅玉玑接过碗，自己喝了起来。依着沉砚的意思是要喂她的，可她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姐，用不着这样。事情没有一点进展，自己倒是先病了。实在没用。
“碧汐呢？”从昨天回来，到现在还没见过那丫头一面。平日里，也不常见到，整日的不知道在哪里。真不知，带她进来。是对，是错。
“不知道。”沉砚如实回答。虽然一同侍奉主子，自己还真没和碧汐说过几句话。平日里，也是很少见面的。
“你去把莫全喜找来。”梅玉玑道。这几天，她是出不了门，吹不了风了。得换个法子。
“是，小姐。”沉砚福了福身子，退出了门。
…………
碧汐在宫里转转，着实没转出什么东西来。要是老去找宫女太监们打听，次数多了也会起疑心。小姐的事她得帮着办好，还了这个恩情，也就两不相欠了。碧汐，平身最讨厌欠人东西。
祭坛打开的日子只在每年春祭，祈求上天保佑一年农耕。现在离春祭约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时间里，她要找出祭坛的位置，先踩点，后下手。
“哎呦。”碧汐转身便撞上了一人，刚想的出神竟连身后有人也未发现。她低着头，瞧见衣服的手工精良，刺绣精致，料子也是不错的。身份地位想必不低，而且是能在宫里走动的男人。碧汐忙退了几步，行了个礼致歉。
麻烦可不能惹回家。
“起来就好。”
男人声音沉稳好听，碧汐抬头看他。是个生的干净的男人，穿的也是干净，怀抱着一把琴，正冲着她笑。碧汐有些诧异，自己撞了他，还会对自己笑。这宫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大人，奴婢若是冲撞了你，还望大人恕罪。”碧汐再次道歉，虽然人家是原谅了自己，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这个不碍事。”男人笑道，“我本来走路声音轻。”
“大人的琴没事吧？”碧汐看着他怀里的琴，难不成是宫里的乐师？
“琴没关系，”那人看了眼手里的琴，“我叫抱琴，是祭司的助手。”
“呵呵。”碧汐有些尴尬的笑着，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皇宫那么大见了一次面又不一定还会再见，用的着自我介绍吗？再说，据她了解，祭司是个十分热爱亲力亲为的人，他好像没助手。而且，除了春祭祈雨那些事，一年到头基本上都在休息，需要助手吗？
“想什么呢？”抱琴问道。
“没什么。”碧汐回答道，“女婢听说祭司大人是皇上的挚友，莫不成祭司大人今儿个在宫里？”
“正在梅香学海那边和皇上下棋。”抱琴说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碧汐。”碧汐回到，不管有没有关系，他都提到祭司了，交个朋友也不错。“是梅苑的丫头。”
“碧姓现在很少见。”抱琴笑道，莫不成这小丫头是碧国之后？
“小姐说喜欢碧色，所以给了这名。”碧汐说道。碧字果然是个敏感的字，“本来就是无名无姓的人孤儿。”
“原来是孤儿。”抱琴说道，“我该去送琴了，先走了。”
“大人再见。”碧汐笑道，终于可以送走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
…………
“莫全喜，你带着沉砚出趟宫。”梅玉玑指了指沉砚，又看了眼候在下头的莫全喜，“不管什么理由，把这丫头带到宫外，陪她去一家门口挂着香字的药坊。”
“主子，这是？”莫全喜在下头问道。不是他多嘴，进了宫的女人，一般是不能再出宫了。一辈子困死宫中，也是常态。想要带个人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问多对你无益，”梅玉玑不想多牵扯一个，也不多说什么，但只是提醒一句，“你只要把他带出去，再带回来便是了。”
“奴才这就去办。”莫全喜听梅玉玑的口气，怕真是对自己无益，也不敢再多问。
“沉砚，把我交代的药抓回来。”梅玉玑递给她一个荷包，“里头是药方，记得找里头的药师沁香，她是在边城的时候，常来给我诊脉的那位药师的徒弟。”
“知道了，小姐。”沉砚虽不知梅玉玑在讲些什么，但还是乖巧的应下了。
梅玉玑交代完沉砚，又转过身面对莫全喜。
“早去早回。”她只是这样嘱咐道。
莫全喜领着沉砚出门时，碧汐正好回来。跟那个奇怪的人分开后，她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怀着极不自在的心情回了梅苑。不过，现在她最好奇的是，莫全喜带着沉砚干什么？
“小姐，碧汐回来了。”碧汐上前行了礼。
“这半天的光景，有跑哪儿去了。”梅玉玑起身敛了敛衣服，往里屋去。这丫头最好给她一个可信一点的理由。不是她不相信，毕竟她的身份很让人会产生不安的感觉。
碧汐关了门，也跟着进了里屋。她知道，小姐对她还是有所怀疑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非亲非故，而且自己又是个姓碧的人。这一点，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还完这个恩情，自己也会走的。信不信任，对自己无所谓，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好。
“逛了逛，”碧汐说道，“本来打算去探探路的，结果把自己探进去了。”
碧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耳根，大内果然是大，刚才自己居然迷路了。问了几个人，才回到梅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够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随后的迷路更让她感到烦躁。
“对了，路上撞了人。”碧汐想到那个叫抱琴的家伙，“有点傻的样子，不过是祭司手下的人。”
“祭司的人？”梅玉玑道，“碧汐，这次你可借到个大便宜了。”
“祭司的人难不成还知道祭坛在哪里。”碧汐回到。一个抱抱琴的下手，还能知道那么重要的事。
“祭司手下有两个帮着打点的人，一个护法，一个是负责他的起居。”梅玉玑坐在塌边，榻上铺了兔绒毯子，这个让她想起了前几天，说要给自己几只兔子的人。果然，没记性。她摸了下兔绒，“抱着琴的家伙，就是护法。一般他都跟在祭司的身边。”
“我遇到的那个抱着琴。”碧汐喜到，“这回事有点眉目了。”
“别高兴的太早，”梅玉玑躺在榻上，果然是忘记了，自己又何必在意呢？她说着话，却又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上面，“碧汐，我看你是个小心的人，以后做事也小心点。”
“知道了，小姐。”碧汐应着，“小姐，碧汐不会给小姐闯祸的。”
“那也好。”梅玉玑说着，“碧汐，今天午膳你去打点，莫全喜出去了。”
“是，小姐。小姐想吃些什么？“碧汐问道。
“兔肉。”梅玉玑笑着，像是随口说道，又像是有什么典故在里头。
为什么会随口而出呢？那天，没有抓到兔子，却抓到了‘一件事’。起码，她知道了尹少卿这个皇帝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娃娃。兔子，兔子，看着小白兔，骨子里也是只狐狸。
梅玉玑闭上双眼，眼中浮现出的是漫天的白雪，她爱雪，爱雪的干净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