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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不忍

小说: 宫心计,废后不承欢 作者: 陌上花开陌上桑 字数:2283

  不过此时此刻的欢愉只能停留定格在这个时刻,这个被拓跋炎以后回忆得心碎的美好。

  寒在离开后,仿佛空气中温存的热点点消散,消散了拓跋炎心中突如其来的冲动,难有一得的喜悦,随着涩味渐渐冷却,他依旧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拓跋炎,方才的出现,不过是一种意外,但或许能为之一用。

  想到此处,拓跋炎的脸上乏起一阵冷意,冷得摄人心脾。

  没错,他从那天,母妃被废,蛊毒病发的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只为了报复,为了母妃报仇,为自己报仇,他的未来从那天起就与幸福背道而驰。

  因为,这条路,必然,生灵涂炭!他要那些人,一个个血溅皇陵,以慰母妃在天之灵,以祭带病之身!

  拓跋炎穿戴整齐,挥袖而去,不带一丝感情,刚劲挺拔的背影在清冷的月色中愈发清寒孤寂。

  几步之外,陈福负手于背,身着暗麻色的外衣,腰躯刚直,强者之气不减当年,一脸沉思看向空中朦胧的弯月。

  听到身后有条不紊的脚步身,缓缓逼近,在身侧停住,陈福淡淡地道“当年,你母后就是在这样一个夜色的晚上,救我于生死之间”

  陈福故意稍作停顿,给拓跋炎以思考的时间,拓跋炎一听,眸间愈发冰冷。

  见拓跋炎未作任何回复,又将话语接下“你母后就是一个仁心仁术的人,尽管我来路不明,但还是无所顾忌地尽力为我解毒,若非得她相救,我早已经死于非命,只可惜你父皇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竟然带侍卫军前来,严声相逼,你母后为了保我,一人力争,不惜以死相逼禁止了侍卫军的搜查”

  拓跋炎如霜冰寒的神色,冷冷地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暗,深知陈福在警示他,提醒他母妃之死,让他勿忘为母报仇。

  拓跋炎接过陈福的话,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情感“第二日,父皇便有意冷落母后,将母后苦苦求见拒之千里之外”

  陈福回头看着他,这个幼时一脸稚气但不失凌然之气的小人儿已然长大,面前这个人,分明的轮廓稍显冷冽,做事利落而强有君王之风。

  在他看来,拓跋炎是唯一可以胜任皇位,位居万人之上,受人叩拜的人。不应被凡尘俗世所累。

  陈福缓缓地说道“你母后确实是一个世上难得的好人,只可惜……”他故作语气延缓,无奈叹息状,却不说下面的那一句。

  因为那个人也是拓跋炎心中的一道伤疤,那个曾经爱他疼他的父皇,间接害死他的母后。不可置否,他是恨他的,恨他承诺了爱她宠她一辈子却没有遵守,诺言只是谎言的开始。

  或许多年之后,拓跋炎也恨自己,恨得刻骨铭心,嗜血发狂。

  拓跋炎轻笑一声“福伯大可放心,炎儿不会忘掉为母后报仇的”

  “福伯知道你的性子,也相信你,不过还是多嘴一句,身负血海深仇,不宜儿女私情”陈福在细细地打量拓跋炎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必定要看到拓跋炎恳切的决心才能放心。

  拓跋炎看着陈福的神色,心中稍起不耐,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玄念,竟然禁不起打量,一时脱口而出“福伯,你养过狗吗?”

  “未曾”严寒无情的嗓音从耳边响起,陈福不禁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可知,狗之性情?待之情切,回以衷心,耿耿不渝”还是酷寒的声音,仿若这个声音的源头本身就是无情之物,无心之人。

  陈福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用说,便请辞退出寝室。

  拾俏酷寒严冬间,毕年耿耿作人臣。愉感轻临将心付,缘初不过狗已矣。

  原来……不过狗而已。

  很多年之后,拓跋炎才知道,他如今肆意挥霍的竟是他央求都求不回的。

  或许是有了黑夜中的这场交谈,或许是拓跋炎心中有了计划。

  寒在享受到的美好,在陈福看来,都是带有阴谋的。

  进日来,除了小玉,连整个秦王府都认为寒在于拓跋炎是特别的,特别的偏爱。

  平日里呆在书房,久久不出门的他,竟然会有闲余的空闲于寒在一同漫步花园中,看花开花落,赏飘叶赏流水。

  小玉总是唧唧歪歪地在她身旁说,又用奇奇怪怪的声调打趣着寒在,本来寒在对她这种做法按兵不动,后来是直接被她饱含深意的笑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直接抬步走出房间,看着寒在逃跑般离开,小玉仍然不依不饶地冲那俏丽的背影喊,看她步伐更快,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是不是被大家念叨得频繁,还是花园漫步被跟踪得不自在,拓跋炎竟在房檐上对月交杯,三人同觞。

  今夜月色刚好,没有朦胧的乌云遮挡住那抹清黄,清风吹送,发丝飘迎,衣袂轻盈而拂动,气氛恰好,廖静悠扬。

  身旁的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思念“从前母后很喜欢夜晚坐在亭台看月色,怀抱着我,轻哼曲调,很快我变会沉入梦乡,而且,每当此时我都会酣睡到天明。”

  “不知是否养成了习性,我也喜欢夜晚看星辰,幼时看着母后,觉得她在这绵延的星辰相伴很美,美得让人离不开眼睛,后来母后去世,我亦喜欢对着这星辰,仿佛此时此刻就回到了当初,母后相伴身边的日子”

  寒在静静地听着,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他心里的悲伤,听他记忆的美好,听这无穷的夜色中那冰冷背后的深沉。

  “母后的手巧,会做木雕偶人,也会做扯线木偶,我最喜欢的就是母后为我做的扯线木偶,从前在亭台上,抱着扯线木偶发呆,一呆就是一晚”

  拓跋炎忽而搁下手中玉杯,回身,忽地将寒在搂在怀中,搂得很紧,紧的让寒在有点喘不过气,挣扎了几下,他紧固着手臂不放,下巴搁在寒在的肩上,嗓音沉沉略带疲倦,让人听得不忍“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尽管勒的生疼,寒在也不再作动一分,她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拓跋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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