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朝堂之事,初心彻底断了忧思。欢天喜地的等着看妖道的好戏。果然,妖道在皇上下朝以后,在御书房求见。
具体说的什么初心不得而详,但听闻是欲行求天停雨的祈式,偏偏皇上还允了这回事。时间便定在明日辰时。
承天阁内,初心眉飞色舞地给瑾柔天女说着从红袖那听来的消息。手舞足蹈,毫不掩饰满心的幸灾乐祸。
然而乐过之后,静默了片刻,又想起了自己的疑惑,谨慎的屏退了众人后,便性急问出:“娘亲,您推卜的日子,怎会落了雨?”
哪知,得到的确实瑾柔更为困惑的摇头,秀眉轻蹙神情疑惑:“按说是不应该的。所以今天眼看下了雨,我便又勘过一回,哪知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白日好晴天……”
初心一惊,望向窗外连绵的密雨。
娘亲的天气卜算从未出过错,为何这次居然能在连绵阴雨天里再次卜出个晴天来……
敛下心神,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那娘亲你说,那妖……”差点将贯口的称呼漏了出来,初心险险改口:“那修道的真人,明日能成功将雨停住吗?”
瑾柔沉思了一会儿后,望了望窗外甚为阴沉的天色,以及在沉暗天色下,与细雨密丝分外痴缠的娇艳花瓣,面色颇为淡然:“阴晴雨雪本就都是神仙所为,我们一族是承蒙了天巧机遇才有了这预窥天气的本事。自然是比不得那实实在在习道修仙的真人的。”
初心不置可否。
第二天,细雨未有停歇之势。初心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到了高台附近,寻了个较隐蔽但视野清晰的地儿地方站着。红袖站在身旁,小心的初心撑着伞,不让雨滴湿了初心。
阴沉的天际一点一点泛出灰亮,距离辰时还差一刻钟左右。初心远远便瞧见了皇上出行时独有撑起的黄色华盖,在风雨中摇晃前进。视线往下瞧,才看清一小点明黄色,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许多人,正朝这边走来。
下意识的又朝避身的角落挪近了两步。
待看到那个黑衣黑发黑浮尘的妖道缓步走向了高台后,从容地安放好了各样物什后,先燃了三根香对着苍天拜了三拜后,便抽出一旁的利剑,随后便是一番顿足踏地,雨光剑影……
这番繁复的仪式在一把向天燃起的烈火中结束。
孚靳收势站定,静静的看着雨势渐大的天空,眉头微皱,神情莫测。
然而不等他思出什么所以然来,明治帝的震怒声便传了过来。孚靳先是一愣,便迅速回神下台,恭敬地跪在了雨中……
“……娘亲你知道吗?我是头一回见着皇伯伯那么大的怒火呢!要不是大皇子求情,那孚靳道士怕是早就被皇伯伯给逐出了宫呢,还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想了想,还觉得没畅快,又加了句:“这可是欺君大罪!”
瑾柔却是轻柔笑笑:“那孚靳师傅怎么欺君了?”
初心瞪大了眼睛,眨了两下,样子好不傻气,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又转,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胡诌:“他……他停不了雨,还……还假充能干!”
闻言瑾柔又是轻笑,拍了拍初心的手背,语重心长:“初儿,欺君之罪是不能乱用的。”
初心呐呐的张张嘴,想了想没捞着合适的话,就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不喜欢这样的沉默。思绪转了又转,终于想起应该问问这蹊跷的天气。哪知才欲问出,便听得门外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
行过礼候着皇上坐下以后,初心低垂着脑袋,退在了一边。
她的好奇心还没被满足,皇伯伯就来了……真有些不是时候呀……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偷偷瘪了瘪嘴。
思转曲极,这才倾耳细听皇上与瑾柔天女的对话。这一听,方才的委屈又顷刻散了去。
其实皇上也是来旁敲侧击一下,问问这雨天是怎么回事来的。。娘亲只答都是天意。轻飘飘的回着皇上。
皇上本也就是来给这事寻个台阶下的。既然天女声声归于天意,那便是最好的回答。只是这雨这么下的也不是办法,宫闱祭事总要做完。
听着听着,初心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原来是想着瑾柔能不能重新推个日子出来,亲自行个天祭。
只是……
看着推拒的娘亲,初心也是明白的。
看样子娘亲依然没能推算出天气诡变的原因,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能停。
这种时候,皇上的请求,自然是不能随便应下的。
“依你所见,这雨是否与那道士行的天祭有关?”明治帝沉声询问。
瑾柔轻摇摇头:“都是机缘所致,与个人无关。皇上放心,时机一到,我必登台重祭以安民心。”
明治帝面色终于稍有缓和,点点头:“朕已经下令禁止那道士不得接触宫闱祭事宜。”起身后,望着瑾柔才幽幽说道:“只希望这雨当真是天意神为,而不是恶妖厉鬼所为。”
初心闻言一怔,呆愣在原地。连皇上走的时候,都愣地没顾上行礼。
虽然不一定,但不排除可能……
这个想法才袭上心头,初心急忙出了承天阁,没顾得上应句瑾柔,也没顾上寻把伞来撑着。就这么在细雨中一路小跑,朝逸殊殿奔去。
另一边,芜尘殿内,偌大的堂殿正厅里,就坐了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墨尘与黑衣道士孚靳,正在低声说着话。
此刻二人皆是面容肃穆,尤其孚靳,一对眉皱得颇紧。
“师傅,这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目前也只能断定,这不是妖法所为。”
“不是妖法,那当真是神仙降了这蹊跷雨?”
回答他的,是孚靳的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