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下了楼，张若轩把刚烤好的面包片端上桌子，“早安，早餐准备好咯。”
我没有回答，也不敢让他看出有什么异样，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就算今天是叶灵的祭日，他也不会让自己出门的。
张若轩把热好的牛奶倒在玻璃杯内，放在我面前，“我去换身衣服，等你吃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看着他，“你不吃吗？”
张若轩笑了笑，在我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现在吃饱了。”
我微微怔了怔，想起昨夜他也这样对别的女人温柔，我就忍不住犯恶心。不知道是真的想吐，还是心理作用，我竟就真的干呕了……
张若轩再下来的时候，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面包片和牛奶，微蹙着好看的眉头，“怎么了？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
我笑着摇了摇头，“还不饿，不太想吃。”
“那我们走吧。”今天是叶灵的祭日，往年也是如此，总比平时饭量少一些。
“好。”我站了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和外套，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C市离B市大概要三个小时的时间，而南华山离B市市区大约有二十多公里的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条狭窄的路旁停了下来。张若轩转头看我，“只能开到这里了，前面车子会不好掉头了。”
我点头下了车。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是潜意识里不想去记住这里的路，我的叶灵，我亲爱的姑娘，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我不愿让她一个人孤单，可我却也还不愿去陪伴她。
昨夜C市下了一夜的大雨，可是好像对B市并没有什么影响。至少我面前的这些草，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若轩停好车，一手牵着我的手，一手拿着花，转身朝着山上走去，这仿佛在之前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可是放在现在，却格外的别扭。
我跟着他向上爬，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渐渐地我就累得有些吃不消，但前面的张若轩却显得轻松自如，身形轻巧。
在感觉到我喘气的声音粗了些，转头看着我，满是心疼的温柔模样，“要不我们歇一会？”
我抬头看着他，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逆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格外安心，“不用了，反正就快到了。”
有张若轩的地方，我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睡着，这是数年来唯一没改掉的习惯。
转而想想，能让你放下所有戒备，安心睡着的人，若不是给了你极大的安全感，便是你对他有极度的信任。
大约十分钟后，我的眼前忽然变得开阔。这里是一整片的墓地，在烈日下静静地排开来，显得更加的沉默和安宁。不远处的一个小坟前，是一抹熟悉的身影。张若轩带着我在一条小路上绕着前行，朝那个身影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有一些慌张。我看到眼前的墓地上有一束新鲜的薰衣草，一大簇紫色。这么热的天，花瓣上居然还有细小的水珠。
我和张若轩带来的也是薰衣草，我记得叶灵曾对风以礼说过，她喜欢薰衣草，不是真的喜欢它，是喜欢它的花语——等待爱情。
那时候的叶灵一直在等风以礼的告白。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们现在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非阴阳相隔了吧。
风以礼坐在地上，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他旁边是一颗小树，不知是何时何人种上的。听到身边有走动地声音时，懒懒开口，“我都等了你们一上午了。”
我没有说话，接过张若轩递过来的花，放在叶灵的坟前。在看到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黑白照片，年轻的，美丽的，久违的脸，盈盈秋水的眼神。我的心像忽然被谁一把揪了出来，扔到半空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去向。
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低下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它们迅疾地地落到草地上，很快被阳光蒸发掉。
“别这样，都过去了。”明明该是最伤心的人，却反过头来安慰我。风以礼，对不起。
我抱着那块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墓碑，哭着说，“叶灵，对不起。”
风以礼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木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叶灵死前留了样东西给你，只是我舍不得转交给你。我怕你带走了，我就真的没有可以想念叶灵的东西。”
说到最后，这个阳光的大男孩，竟然有些哽咽。
我看着他，愧疚感油然而生。我说，“疯子……”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递给我，天使的图案，和我右肩胛上的胎记很像。“这是叶灵托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对的，是祝福你跟若轩可以长长久久，她希望你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一封信……”
我接过那条项链，握着它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叶灵……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那段时间你的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我没敢给你。后来你父母又……对不起……本该是你的东西，我却私自藏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