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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32

  小宫婢满目震惊,寒颤在她黑色的瞳仁不断扩散,棉麻的襦裙揪成一团褶皱,掌心里有细汗密布着,这一切都难以逃脱她尖锐的目所散视的稀疏光圈。

  她勾唇浅笑,很是满意她的模样,眼角的泪花足矣让男人怜惜,可她不是男人,不会怜惜分毫。

  “你只要乖乖告诉本宫,说不定还有活路。”

  她的修长染着玫瑰色蔻丹的指甲,朝着她的面上刮过痕迹,鲜血淋漓的一条血痕恐怕不会好了。

  宫婢惊恐万状,疼痛如若蚀骨,她咬唇似狠下决心,“奴婢定然不教娘娘失望。”额角白皙磕渗出血水,像极了蔷薇花暗夜开得正艳,染红她清晰的轮廓,滴落地板娇艳欲滴。

  “嗯?”

  她轻酌雨湖龙井,氤氲着雾气腾腾,清浅的碎末儿自她洁白的茶盖轻轻拂去,明媚的眼眸如画如仙,盯着地上经过一番苦苦挣扎后的小宫婢如同小绵羊一般,倾吐而出她此生所知。

  “王太医是皇后娘娘的远方表亲,看中殿阁大学士一家尊贵身份,待娘娘唯命是从……”宫婢慌慌张张地闪过晦涩,直至洒了盐的皮鞭抽在她身上,她猛然惊醒,抠着她手背才不至于失声痛哭,她嗫嚅地道,“娘娘行酒令醉跌湖中,也是出自皇后与房昭容之手,药自是王太医所给。”

  盏子自她手中一摔,精致的面庞凑近宫婢面前,缓声笑道:“这些本宫已知,你猜本宫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很聪明,相信以你的智慧是可以猜到,并非如数奉上。”

  权后不会蠢到遣派脑子不灵活之人,来做清漪殿的细作。

  水袖神色一晃,扫过小宫婢欲言又止,沈韫慵懒喝声,她才恭声道:“皇后娘娘候着多时,奴婢就要拦不住了。”

  “本宫回来可要看到东西。”她轻轻放笑,举止投足尽是妩媚成伤,是难得的尤物。

  “噗嗤。”沈韫笑着搁下腕骨,风情万种自内室款款而出,低低屈膝算是行过礼,“臣妾瞧着今次的天真好,原来是姐姐这样的金凤凰要来,臣妾的未央宫可是蓬荜生辉。”

  权后素净的脸面隐隐有着愠怒之色,手指掐着她的嫩肉来缓解疼痛,若非是子衿劝着,权后那张龙舞爪的真面目可就要显现。

  “沈妹妹,识时务者为俊杰。”权后咬牙切齿,目不转睛扫荡在她如春熙一缕的面庞,“本后的家族是撼动三代朝纲的权氏,所谓姓权,也但当得起权字。妹妹不过商贾之女,一旦官要民死,民必须得死。”

  字字珠玑。

  话到后头,都成了无声的威胁。

  权氏是三朝臣子,德高望重的氏族,说到底是有权,而她是低微的商贾之女,身份比不得权倾倾尊贵。

  “臣妾听不懂姐姐的话,还是早些歇息。”她谈笑自若,颔首道,“过会子黄昏,陛下可就要来了。”

  “你……”权后气结。

  “什么黑白不分,也就别怪妹妹捅出来。”

  权后是气的脸成了猪肝色才离开,大雪纷飞,大氅、一头青丝皆被染了白霜,脚印是发泄怒气陷进去的窟窿,一见探子来报,都未带伞,这样的天气真冷,冷的彻骨。

  未央宫的窗牖紧闭,熏着她亲自调解出来混合的秀香,丝丝缕缕的薄荷脑清爽提神,麝香浓烈馥郁更甚,轻溴心神荡漾,她嘴角挂着笑,想必心情是极好的。

  盘腿落座蒲团,眼神凝视宣纸的字迹,“这是她的供词?”

  研磨的水袖顿了顿手,“娘娘何苦说是供词,倒不如说是助您……”

  “住嘴。许多话,还未实现不许胡言,若被有心人听着,万劫不复。”沈韫怒目而视,嘴里扬言是警告,却不动声色兀自勾唇。

  搁下宣纸,她抬眸道,“派几个机灵的丫头去清漪殿瞧瞧,那王太医指不定就躲在那儿。”

  “主子,咱们不是被那子歆给欺了?翻来覆去也找不到暗格的密室啊。”水袖疑惑不解。

  正是因她们听信子歆那臭丫头的话,才招来报信的宫婢,这会子又是何意?

  蘸上黑檀木似的墨,落在宣纸,漫不经心地答道:“子歆没有说谎,密室的机关,藏在鎏金凤椅的凤首。”

  “因而不可能会有人想到那就是密室的机关。”水袖一点即醒,恍然大悟,收起手欠身退出内殿。

  熏香缠绕,笔墨稠浓,落笔成画,烛光渐弱交缠他们相互依偎的画影。

  韫执刚才笔想画夜晚的墙角数枝梅,妖艳傲骨,风雪夹杂而不落败,只唯独少了缪什么,冷梅花不似平素的视觉,司马褚悄身而至,握着她的笔尖,贴着她通红的面颊,一笔一画将不足之处勾勒出来,真正冷梅花的灵逸跃然纸上。

  放下软狼毫毛笔,一转身扑进司马褚的怀里,兰馨的芳香融合着秀香,很是好闻,她索性将他散乱的发丝在手指缱绻。

  晶亮的眼眸泛着水雾抬起,软声道:“陛下今日怎早些来未央宫?晚膳还未准备好。”

  司马褚埋眸浅笑,捏着她脸上的梨涡,道:“无事,南诏新皇登基,吾大楚没捞到东西不成,还战事吃紧。”

  “陛下……”她宛如剥壳鸡蛋的玉指来回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南诏新皇登基,怎还会嚣张?皇室中人可都会降伏,更何况百姓不该是最厌恶叛国逆臣,不该啊。”

  “新皇可是权倾朝野,战功赫赫,前任君王耽于女色,把酒作乐,全凭秋雉。”

  沈韫征愣,他原是因了秋雉才会这般眉头深锁,一国之君,所考虑的自然是要比常人来得多,怪不得他早了这般多要来未央宫……

  宫婢端上晚膳,他只小口吃菜,缄默不言,动了几箸,漱罢口,也就去蒲团坐着翻阅奏折。

  见这般她也法专心吃,丹凤眸含水泛潋滟光泽,依依不舍斜眼瞧着冰糖百合马蹄羹,密金色的瓷碗装着如蜜般甜腻香气,不由得吞咽口水,搁下瓷白汤匙,漱过白水,泡过玫瑰花瓣澡,着了一身芙蓉色百花飞蝶薄纱襦裙,从司马褚身后暖意包裹,低低喊着陛下,柔媚千转。

  她一来他颤手合过奏折,她明媚的眸蓄着水雾看不清她的不满。女子不可为政,盛夫人都得以替他铲除朝中不服的孽党,而她言之只剩下防备?思索着,奏折亲手被司马褚摊开,凤舞龙飞的大字落入她的眼幕,她赫然用腕子的力量将其阖上。

  她低沉温哑的音色自他耳畔响起:“不妥、不妥。”

  司马褚侧身,沈韫一个咧哧倒入他的坏,扣着她的一剪楚腰,“朝中大臣无人能为朕解决此事。”

  “当真严重?”

  “阿韫看了便知。”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啊。话已至此,正和她意,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气,目光在明黄色的奏折徘徊扫荡:南诏新皇登基,一呼百应,丞相秋宴奏请扫荡大楚,以显南诏赫赫雄威,新皇允;北狄曾大败,联合南诏,愿出犬马之力;双双联合攻进大楚,危。

  看罢,沈韫接着光辉分析出局势,“南诏兵力强盛,更擅马,北狄物产丰富,提供物资?”

  “是,”司马褚高鼻深目,如海深邃,“自山西一带进攻。”

  ……彻夜难眠,促膝长谈。

  一伸手旁边已空,眼眶下有一片的青黛色,俨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她悻悻然地令丹衣给她梳妆,妆面画的是芙蓉妆,清纯夹杂着妖艳,桃花也换成芙蓉,梳着的是望仙九鬟髻,镶金玉翠景福捧寿簪耀眼射魄,端的是她的贵气。

  抚了抚鬓角,由着丹衣扶着前去椒房殿晨省,也好几日未曾去权后的椒房殿请安,这段时间可都大致忙着搜寻东西,自与朕权后分离,还是差点儿争吵起来。

  金碧辉煌,环肥瘦燕。

  “臣妾见过皇后姐姐,万福金安。”

  那层帘子后的的后宫之主,不发出丝毫轻微的声音,明目张胆要来难为沈韫。进来陛下皆留宿未央宫,妃嫔早已有不满嫉妒者,目下权后要出手来扇灭戳戳锐气,何乐而不为?冷眼旁观看着她的额角、鼻尖滚滚而流的细汗,那腰都要弯了。

  滕德妃深居佛堂,怕是数月不出户闷得慌,她眉目含笑道:“沈姐姐曾经是孽臣赐封的兵马大元帅,想必身体比咱们这些娇闺女子来得好。”

  章良妃啜饮茶汤,娇媚道:“樂儿休得胡言,姐姐怕是要站不住了。”

  侯美人嫉妒得眼眶泛红,“站不住也得站,皇后姐姐是陛下的妻,她只是臣。”她身份本就卑微,空有相貌花花肠子,陛下等级以来只去她宫中不过三次,沈韫这般得宠,有了机会奚落,她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一次机会。

  沈韫手指收拢,许是过久没有练功,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过是屈膝半个时辰,就冷汗涔涔,她不该再受权后的屈辱了,半个时辰也算是给足了颜面,嘴皮子翕动着几番,动了动身子,抬眼望向帘子后的兵马大元帅权后道:“臣妾身子不适,怒先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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