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
床……上？
难道，这个男人是她的……
她的……
满满的惊愕简直是遮掩不住地写到脸上，瞿昭慕连忙别开目光。大脑混乱一片，失焦的瞳孔对上手机，好在对方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因为，突如其来的来电显示，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屏幕上亮起的鹿晗两个字，无论何时何地去看，于张艺兴而言都像是一道迎面而来的耳光。可不管疼过多少次，他都长不了记性。
呵呵，真正的金主来了啊，他也该识相了才是。张艺兴自嘲地笑了起来。
难怪你看不起我，瞿昭慕。现在，连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那我先出去了，您的身体还很虚，这碗粥您还是记着喝一点。”没什么表情地搁下碗，说话的口气同样听不出情绪。不待瞿昭慕应答，张艺兴干脆转过了身。
眼神交汇被彻底切断的瞬间，瞿昭慕没有看到，那双眸中原本的温润驯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遍布的阴鸷翻涌沸腾，山雨欲来。
瞿昭慕盯着屏幕愣了半天，直到因为这两个字唤醒的无数画面纷至沓来，前赴后继塞得脑仁发疼，才恍若初醒地点下接通。颤抖着把手机贴近耳朵。瞳孔紧缩。心咚咚咚跳得飞快，大脑却是全然的空白。
那一头沉缓的呼吸给予短暂的沉默。抓着被单的手越攥越紧。分不清过了多久，终于隔着遥远的电波频率，那道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清新柔和，无比熟悉的嗓音，完完整整地传递进耳朵。
“这么久才接，不怕我生气？”
一如往昔温柔的音色，猝不及防撞进毫无防备的心里。瞬间的恍惚，瞿昭慕吸了吸鼻子，一下子红了眼眶。
是你。
真的是你。
鹿鹿，真的是你。
抬手擦了擦润湿的眼角，唇边难得勾起轻松的弧度：“不怕。”
怎么会怕呢？你可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对我发火，无论做错了什么都对我无限包容的，我最好的哥哥啊。
这样的回答似乎令鹿晗十分意外，他无言了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向来贵人多忘事，我去美洲这两个月，想必一早就把我抛诸脑后了吧？”
“……怎么会！”眼睛一下子瞪大，来不及多想就脱口而出。自然，鹿晗连讥带讽的那句话里，她也是半分揶揄都没有听出来。
心情似乎因为这三个字好了一些，语调带着隐隐的笑意：“今晚过来，我有礼物送给你。”
“……”瞿昭慕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一时间没有答话。
“怎么，不肯赏这个面子？”尾音轻微上扬，挑出少许危险的气息。
“不是……”瞿昭慕下意识低喃一句，并没有接收到这句话传递出的信息。她不是迟钝的人，只是当下层层包裹的纱布纠集了全部的注意力，无暇他顾，才直到现在都没能察觉出分毫异常。
“晚上我去接你，记得穿漂亮点。”犹豫间，鹿晗截断了她未完的话，柔和清新的音色，语气平淡却不容抗拒。瞿昭慕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隐约传来争执的声响，似乎近在门口。
算了。
她闭了闭眼。
到时候再找个理由吧。
最关键的是。眸色暗了暗，攥着手机的力道又紧上几分。
从她醒来到现在接触的所有人中，鹿晗是她唯一一个认识，甚至是自认为了解的人。她想见他，非常非常想。
允诺后挂断了通话，门外争吵的音调已经越拔越高，即使不甚清晰，她也能听出大概。
“宋小姐，我说得很清楚了。瞿总已经向公司告过假，如果是为了公事，请改天再来。如果不是，医生嘱咐瞿总需要休息，暂时无法接见。”
“呵，区区一个人事总监，也有胆子在我面前狗仗人势？更何况，你仗的谁的势？”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