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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龙&凤

小说: 现代召唤师生存指南 作者: 璃孤凉 字数:5319

  没有人能反驳那么悲伤的告白,可是——雪蔷,不是人。“不可能。”雪蔷的声音淡静微凉,瞬间击碎了该隐心里幽微的光亮,没有掩饰地坦白出身为非人的残忍,“隐,他们是不会容忍我拥有爱情的。七百年前,你就应该已经知道的。他们是……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该隐没有抬头,仍埋首于她颈侧,任由泪水打湿了雪蔷的长发,压抑着不甘的声音喃喃着,“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而且我已经打破了禁咒,难道这不是代表了天意回转吗?你都没试过怎么就肯定不可能呢!”

  雪蔷身子一颤,缓缓抬手轻抚他月白色的长发,望向半空的眼中一片凄然水光,满满的全是刻骨悲伤——那是何等孤独而愤怒的悲伤啊!像逆风的蝴蝶生生折断与生俱来的双翼,像雨中的海猫凄厉的鸣泣,像命运的转轮长满荆棘又在心上深深碾过血迹……可她的声音却柔软清晰:“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呢?我可是转世了那么多次呢。”早在千年前,她就已经试过了啊!她曾经拥有的力量,即使是该隐也无法想象的强大,可最后,还不是除了荒凉的记忆什么也没留下,自己更是重伤至斯。“隐,不要怨恨这命运,也不要去恨‘他们’,那样太辛苦了。在规则之内,我们还可以是挚友,可以把彼此放在心里珍重。但是,恋人,我永远也不会有的。”雪蔷的声音带着厌世和疲惫,听得该隐止不住的心疼。其实他也明白,雪蔷这么说是不想让自己也与他们为敌,毕竟,自己还在被掌控之中。

  隐,你永远也不要低估他们的至尊。就算她拥有强大无匹的力量又能如何?她终究不是“她”,拥有完美的保护;她亦不是“她”,可以不顾一切毫无牵挂。宿命,终不可逆。

  “那么,至少让我再说一次,”该隐抬头,波光潋滟的眸里盛满独一无二的温柔,“璃,我爱你,永生不变。”“嗯。”女孩儿这次没有阻止什么,因为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仍是他唯一的挚爱,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就像……一样。但是,即使她当年尚未觉醒时遇到该隐,动了真心,也不能回应他。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人和事,太多了。因为自己,是“姬君”啊!

  雪蔷靠着该隐,渐渐地又有了睡意。“璃,你的生命为什么只剩一年了?”该隐突然满是担忧的问话让她清醒过来。“哦,是我的生命之力不够了。不过没关系,我正在接委托,有办法可以续命,而且似乎挺有效的。其实本来我只剩二十一天好活的,那天见到你之前正好完成了第一个委托,所以续命一年,不过隐,”雪蔷耐心的解释完,又有些调皮地拉拉他的头发,“你家摄政王太好玩儿了!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些啥?”“怎么了?”该隐一头雾水。于是雪蔷将乔凡尼亲王的话转述了一遍——该隐捂脸,开始怀疑自己挑摄政王的眼光。“淡定,”雪蔷又扯了扯他的头发,安慰他,“这不是纠正过来了吗。”

  “那,”该隐缓过来,想起方才的话,又不太放心,“你续命……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唔,暂时没有,不过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的,到时你可别赖账啊,这可是你自己说要帮的。”雪蔷眨眨眼,肚子里默默补了一句“当然没事也会来找你的”。气氛轻松了一些,俩人正闲聊得开心,雪蔷忽然听得“叮当”数声,低头一看,却是腕间手链上的银铃发出淡淡的白光,无风而动。“你……一直带着它?”该隐也注意到了。“嗯。”雪蔷微笑,这条手链是当初该隐专门为她铸造的,注入了强大的护主魔力。

  “书吧里好像出了点事,我先回去了,不然那十二只又要叨叨个没完了。”雪蔷站起身,向该隐摇了摇手。“书吧?什么书吧?”高贵冷艳的该隐大人难得露出了一脸懵逼的样子。自他醒来后,Giovanie的亲王大致给他普及了一下这个世界现在的样子和基本常识,但关于雪蔷的情况,他却几乎一无所知。“哦,书吧就是看看书喝喝下午茶的地方,我开的那家店在中国的c城梅默沙学院附近,你到了那里随便找人问一下‘蔷薇的彼岸’书吧的地址就知道了,那地方挺出名的……”雪蔷戳戳他的脸,笑着跑远了,只余一道如雪如晶的声音渐渐飘散在宫殿里,“记住哦,我现在的名字叫端木雪蔷……”该隐目送着那道身影直至她消失,喃喃念着:“中国……c城……书吧……端木雪蔷……”突然间心口一疼,他隐约觉得璃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仿佛再也触碰不到一般。

  七百年的时光啊,你好像改变了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唯一确定的是,她还活着,她还存在于这世间。

  而几小时前,神将天空知道雪蔷不见的消息后却并没有像天一一样忧心忡忡:“殿下是去见该隐大人了吧,毕竟快四年没见了,上次一见面又出了事。别担心,我已经派了青龙和玄武随身保护殿下,不会有事的。”不得不说,天空老爷爷实在太了解他们家任性的小公主了。其余几位神将和云瓷她们闻言才放下心来。“笃笃笃。”会客厅的门被敲响了。殿下回来了?不对,她什么时候这么有规矩了?神将太常沉吟片刻,一面示意其余神将先各自去忙一面应道:“请进。”门开的一瞬间,众神将已几乎都瞬移到了别处,只有太阴和白虎还留在这里。开门进来的果然不是雪蔷,而是一个看起来年约二十的俊美男子,银发轻逸,蓝眸里带着几分玩味般的笑意,海蓝色长袍带着海风般的清凉气息。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厅内扫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个高挑娴雅的少女身上。他嘴角勾起一丝略带邪气的弧度,没什么诚意地向她微一躬身道:“久仰大名了,传说中的公主殿下。”

  艾苗当场石化:公主殿下?她?这家伙脑抽到把自己跟雪蔷搞混了吧?她还在继续石化中,那个男子却自顾自的直起身,轻佻地直视着她道:“传闻殿下姿容秀美绝伦,是神最完美的杰作,没想到今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话语中明显的嘲讽意味让众人都变了脸色,艾苗还没说话,心直口快的云瓷愤愤不平地首先开炮了:“你眼睛有毛病是吧?应该是刚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后遗症,这是病,你看看,你连喵喵的一手指头都比不上还这么傲娇,得治啊,不要放弃治疗啊少年!”艾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鉴于这次某只帮她出了气就不追究“喵喵”这个词了。佩妮赞同地点头,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严肃地下结论:“确实其貌不扬,白瞎了这件好衣裳。”(ˉ▽ ̄~)切~~,她们这几天早看惯了神将们惊人的美貌,这货也不过如此。那男子也不恼,正要开口相驳时,一个淡然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阁下可是龙族伊拉贡·轩辕?殿下现在不在这里。”

  “……”这次轮到那男子石化了:所以,公主不在?那他刚才其实是在拉仇恨?小太阴围观这场闹剧,看见他脸上尴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全然没有神将的样子,伊拉贡不满地瞄了她一眼,却也没敢再说什么。“那么,请阁下在此稍候。太阴,去接殿下回来,在Giovanie族的宫殿;天一,”白裳的柔美女子闻声现身,“将茶点送过来。”天一微一点头,又消失在原地。伊拉贡的脸上虽仍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但已经收敛了眼神中的轻视:还以为传言有误,如今看来十二神将的实力果然不凡,其气度亦名不虚传,看来不宜太过放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他在厅中左侧的一张镂花象牙小圆桌旁坐下,太阴把上扬的嘴角拉平,正要捏诀离去,门却再次被推开,一个优雅低沉的男声响起:“伊拉贡,你在这里啊,还真不好找。”

  随声进门的是一个一身橘红色长衣的美男子,金棕色的长发未束,浅绿色的明媚眼睛,带着灿烂的笑意。太常眸光一凝:“我们并未接到凤族的委托。”凤族?一旁的云瓷三人刚被那个自大男的身份雷到,这会儿又被该貌似风骚男的身份当头一棒。“真吉利,龙凤呈祥。”云瓷说出了三人的心声。太阴却立刻退回太常身侧,神色肃然:殿下说到过,凤凰族里如今分为两派,多数派主张与各族和睦相处;少数派却想压制能力等量却地位更加尊崇的龙族。这只凤会是哪一派尚不可知,但小心谨慎些总不会错。

  那美男见神将一脸戒备的样子,起了促狭心,故意阴冷的开口:“伊拉贡·轩辕,你跑了这么远不还是落到了我手里,‘姬君’殿下并不在这儿。就算在,也不见得就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劝你还是别反抗,乖乖跟我回凤族了。”他在神将们看不到的角度给伊拉贡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配合,正好伊拉贡也想试探一下十二神将的实力,于是这条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悲催的龙立刻装模作样地沉下了脸:“想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闻言,太常面色一沉:“凤族的阁下可是认为我十二神将没有执行委托的能力?”他抬手轻触面前空气中的某个点,神将腾蛇和朱雀立刻出现,一旁的三位少女也分别唤出雪蔷借给她们的骑兽或祭出手持银刃的玩偶,严阵以待。“啧啧,对付在下区区一只凤竟动用了这么大阵仗,凤簧真是大开眼界啊。”风骚男嗤笑一声,突然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直取伊拉贡:以自己在凤族中都数一数二的实力,想来那不过千年修为的十二神将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唉,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摊手)。离伊拉贡最近的云瓷首先叫到:“墒,拦住他!”地狼瞬间向他咬去,那速度和力度逼他转向,另一边小太阴毫不含糊的放出一阵狂风,化作万千利刃断他退路,那只风骚的凤略显狼狈的堪堪避过,却正迎上腾蛇的幽明戟。战斗中,他面对神将和妖兽的默契配合很快落了下风,眼看避不过神将白虎的致命一击。伊拉贡见他们动了真格,早想阻止,却根本插不进话,这会儿更是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住手!重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如冰雪般干净,似水晶般清澈的声音响起。白虎闻声立刻收住攻势,退到一边,但仍警惕地盯着那只受了重伤的凤。随着那声音到来的是一只穿着哥特式黑色长裙的小女孩儿,乌发及膝,墨黑的双瞳朦胧安宁,秀美绝伦的容颜让那只凤和伊拉贡都几乎停止了呼吸:这,才是神最完美的杰作吧!“殿下。”五名神将收起武器,恭敬地行礼,这更加确定了他俩的想法——这位才是真正的姬君殿下,美绝尘寰不染风烟的姬君殿下。雪蔷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啧啧,看这屋里乱的,简直有碍观瞻。她黑着脸抬了抬右手,身边出现了两只家政小妖精,开始尽职尽责的收拾残局。“殿下,这是凤族的坏蛋!他是来抓龙族王子的!”太阴指着那个重伤的风骚男抢先答道。“哦?你们怎么知道?”雪蔷不认为凤族的倒龙派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当她设的结界是玩具呀?“他自己承认的!”这次是云瓷举手抢答。那只凤顿时充分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是何等的销魂滋味。

  “所以,你怎么说?”雪蔷一眼就认出了伊拉贡,悠悠的给他机会自己主动背锅。“殿下,”伊拉贡被雪蔷的气场煞到,定了定神,恭敬地向雪蔷屈膝行礼道,“实在抱歉,这是个误会。”“哦?”女孩坐到窗台上,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伊拉贡只觉得那目光简直堪比航炮,弱弱地接话:“冒犯了众位实在对不起,请容伊拉贡稍后解释。不过……现在能否……先给他治伤……”雪蔷不再调戏他,瞄了眼仍受制于白虎的美貌风骚男,右手一指,一层金色光芒覆上了他的身体,片刻后他身上的伤口已尽数随光芒消失。“唔,大家还是很温柔的,他没受什么法术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温柔?佩妮一脸问号:他们很“温柔”的把人家打成这样?(呃……大概这孩子忘记了自己也是虐凤人之一。)雪蔷跳下窗台,倚坐在厅里右侧一张梨木镶琥珀的贵妃榻上,饶有兴味的看向伊拉贡:“你就是那个龙族的未来太子吧?我对你的解释倒挺有兴趣呢,说说看吧。”于是某条龙将在她来之前发生事件的前因后果乖乖坦白——没办法,谁让他的好兄弟还在人家的手里呢。“所以,你跟他是认识的啰。”雪蔷最后总结。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凤簧。”“凤凰?”雪蔷没反应过来:他是凤凰啊,这屋里谁不知道啊。“不是,是‘参差动笙簧’的簧。”伊拉贡耐心解释。“哦——啊?原来你就是那只被莫长老以‘太忙了一时想不出别的名字’为由,名字被蓄意恶搞成‘凤簧’的倒霉小凤凰啊~久仰久仰。”雪蔷听明白了,默默转过头去,忍笑忍到内伤。关于这倒霉孩子她早有耳闻,是凤君领导的多数派中一个贵族家的幺子,也是和伊拉贡不打不相识的好友。其他人听懂以后都很有礼貌地淡淡点头,但直肠子的慕云瓷实在憋不住喷笑出声,笑得凤簧的脸上尴尬非常,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只是你不能把这条蠢龙的所在告诉其他凤凰,你们自家的也不行。”雪蔷调整好情绪,提醒凤簧。“这是自然。给殿下带来了麻烦在下深表歉意,那么凤簧就先告辞了。”雪蔷点点头,他拱手一礼,化作一道橘红色光芒离开了。

  “那只小凤凰真是好样儿的!居然敢把我们耍着玩儿!下次再见到看我不整蛊他!”小太阴愤愤然。“放心吧,浅珈,他肯定会来的,而且会常来。”雪蔷安抚着这个最小的神将。“那当然好。可是为什么?他有受虐癖么?”太阴不解。雪蔷和蔼可亲地微笑:“因为他的朋友——那条蠢龙在这儿。”嘿嘿,以后就好玩儿了。正在被安排好的客房里休息的伊拉贡突然觉得后背一寒:谁在打他注意?

  几分钟后,神将与妖兽们各自归位,厅中只剩下四名少女。云瓷先忍不住发问了:“小蔷,我早就想问几件事了,比如——你到底多大了?好像连血族也以礼相待;还有,为什么你叫的十二神将的名字和我们不一样?”雪蔷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随口答道:“我这一世确实只有十六岁,我只是保留以前每世的记忆而已;至于神将的名字,你们只能以名称称呼他们,这是人类对待他们所必要的尊敬,我所叫的名字则是很久以前我赐给他们的真名,在这世上,现在……应该只有……我……能叫……吧……”雪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动静——她又睡着了。艾苗她们虽然还有疑问,但还是强忍着没问,找来神将朱雀照顾她后便离开了。朱雀替她盖上香槟色的薄被,微微蹙眉:殿下竟已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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