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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山下:邪魅阁主懵懂爱

小说: 谷主总在被追求 作者: 苌凉水音 字数:4380

  “大叔。”月作愁为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夹菜,言语都带着一股讨好的意味。

  寻药抬眼,停了筷看着他。“有何事?”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淡蓝色的眼眸闪着兴奋,月作愁伸出手挽住寻药的一只胳膊。

  慢条斯理咀嚼的动作随着身旁人的那句话停了,男人敛了眸色,执著的手也慢慢地放回桌上。“月作愁……”

  抱着男人一只胳膊的那人不满了,抓着的力气都稍大了些。“为什么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了,对我的称呼还是那么生疏。”月作愁嘟囔着。

  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

  男人想要出口的拒绝也咽回了心里没了踪影,这大概就是沁沁说的吃人嘴短了,寻药微微的抬起头对身边人应了声好,再无言语。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月作愁自然是满意极了,歪着身子靠在寻药的肩软软蹭着,把玩着大叔空闲得那只手笑的满足。“大叔最好了。”

  漏尽更阑。

  宽大的卧房被大红色装点的张扬,纱罩着的红烛已燃烬成泪。

  寻药像一个抱枕一样被床上的另一个人紧抱在怀里,简直毫无尊严可言,但总归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借着微启的窗子透进的月光,看了眼睡熟的月作愁,寻药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孩子,心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燥闷。

  敛眸,过了片刻。

  大概也是因为看着月作愁睡的熟,寻药迟疑了一瞬,还是用上些力气挣开了束缚着他的怀抱下了床。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翻身,手捞到床上的锦被抱在怀里继续睡得沉。

  拿过一旁的衣衫穿上身,寻药就那样长身玉立于床前,目光所及之处眼神无波无痕。

  对这个孩子男人的心里也没有什么芥蒂,不过是和槿篱一般大的孩子罢了,但就算是自己的弟子他也是没有像这样亲密的共同入睡。并不很习惯与人过于接近的寻药在这几天里和月作愁同床而眠,还真是让他夜不能寐,每每都是一整夜的闭目养神。

  或许这孩子还是处于喜欢依赖亲近别人的时候,男人又默默站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男人披上外袍径直出了门,像是温和的决绝。

  夜凉如水。

  切口平整的鹅卵石铺出的小路平坦蜿蜒,男人的步子不急不缓。

  这院落乍一看大得很布局却简单无比,顺着记忆中之前进入这庄园的路线,男人都不再顾得上去欣赏小路两旁那即使夜里也盛开妍丽的花。

  终于,路的尽头,男人打开了那扇古朴的大门。

  站在门外,男人看着门上那紫檀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眉峰皱起。“这下看来,便是了。”

  就似心里是烦乱男人也没有再去想,绣着曼陀花纹的宽大外袍在夜色中划出暗色的弧,一道身影渐行渐远。

  空无一人的庄园侧门,白练似得月光倾垂而下,雕着繁复纹理的檀木牌匾上千机阁三字被那薄凉的月光映的无端诡异。

  尽管是心意既定的不告而别,但因为多年都不曾外出,加上对这个坐落荒野的庄园外面也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大概走走停停了有一个时辰,才终是寻到了一处溪流,清澈可视其底。

  刚才一直赶路还不觉得,这会儿见了溪水,男人喉间干涩的滋味都一起涌了上来。

  四月下旬,天气已经逐渐转暖,手指却还是能感觉到自溪水中透出的些许凉意。天色还有些许昏暗不明,男人盯着手底的水流出神,像是在望梅消渴却苦于没有水囊,甚至连可以盛起水的器物都没有。

  溪流两边,青草片片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小花,清香萦绕、沁人心脾。

  坐在草地一块算是平整的石头上,男人低眉看着一棵草株上未干的露珠,下意识的去摸腰间那根血玉短萧,摸空,这才想起自己并未来得及将短萧带出谷。

  男人怔怔的出神。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已是辰时。

  旭日东升,清晨凉雾带来的寒冷都被驱散了。

  坐观入目四面环山,周遭净是挂着稀松叶片的林木,只有一条不算宽的溪流蜿蜒其中。寻药或可以顺着水流的走向找到处有人烟的地方落脚。但一夜未眠加上仓促的赶路,男人现在整个人都疲乏不堪,连动都不想去动。

  下了马,停在一条溪边打算饮马的夜寒川不经意扫过的便是这样的一幕。谷主怎会在这?夜寒川松开缰绳让马饮水,神色暗着向不远处迈开步子。

  那人的身影在此时看来是那样的清晰——并未用发带束起长发,一头青丝顺着身上暗红色的华袍散落在地上,因草片还未干,垂下的发尾也被它上的露珠沾湿。

  夜寒川慢慢的靠近,呼吸都不禁放缓。

  熟悉的背影和从不会自己束发的习惯,这一切都明示着叶寒川面前之人的身份确实心中所想。

  踏在青草地上的脚步声,轻微,却依旧惊醒了寻药。

  抬起头,男人还带着茫然的眼神望着居高临下的夜寒川。

  站在了男人身前的叶寒川面不露色心里却有了气,谷主怎会从药仙谷来了这。

  “小夜,”眼睛倏的睁大,男人向来平淡如水的面上有了一丝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吧,谷主。”面无表情的看着寻药,俊朗不凡的青年神色不满,声音不觉也带上了厉色。

  男人慢慢的起身。“是瑾篱说我一直待在谷里也不出去,怕是连外面这世间是何等面貌都不清楚了,这才让我下山。”

  “又是小师弟。”叶寒川皱眉。“仗着年纪是谷里最小的,众人也都宠他,现在连分寸都没有了嘛。”

  叶寒川伸手欲为男人系好身上有些乱的衣裳,眼神落在男人身上时,眼神却是倏的暗了下来,碰触到那带着繁复花纹衣袍的手指都有些发紧。“谷主下山之后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自是承认,男人轻声道:“是遇到了一位少年。”

  察觉出男人不愿多谈,夜寒川沉着脸色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但现在男人的状况还是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很多,好比出药仙谷的路根本不在这个方向男人怎会在这里与他相遇,男人是如何遇到的那位少年,还有那少年的身份……夜寒川看着哪暗红色衣袍上所绣的曼陀花纹,敛眸不语。

  枣红色的良驽马通知人性,现下喝足了水喂饱了肚子眼神四下扫了扫,甩甩尾巴就冲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慢慢踱步而来。

  夜寒川轻轻拍了拍小黑凑过来的大脑袋,抓起了马颈上的缰绳。“其实我此次出行与天雁门有关。”叶寒川说着,一边询问着身旁男人的意见。“天雁门离此处也不算很远,照着小黑的脚程大概再过一晚就到了。”

  “天雁门?”男人不解的看着夜寒川。“是哪个江湖门派么?你去那儿是为何?”

  对于十多年前把最后一个徒弟带进药仙谷,而后迄今为止都不曾再出过谷的男人来讲,这些在谷外妇孺皆知的江湖之事于他还是难懂。夜寒川当是了解这些,自始为男人解惑。

  “天雁门是六年前兴起的一个门派,虽然新兴但壮大的速度十分快。而我要去那天雁门是因为之前在一家谷中所属的药坊,我看到天雁门中人在大肆采买吊命所用的血参丹,查问了药坊弟子才得知原来是他门中的一位长老已经昏迷多日,看了许多的大夫都没有治愈之法,又没有别的对策所以才日日用这血参丹维续性命。”

  男人点了点头。“如此,那你这次去是为了医治这位长老。”

  “确是。”夜寒川道:“药仙谷传言于世,非奇难之症不治,非病入膏肓不医。现在知道了有让许多医者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作为药仙谷之人当然义不容辞。”

  牵着小黑的缰绳,叶寒川小心的把寻药扶上马。“那谷主接下来要去哪?我先送谷主回药仙谷还是一同前去?”说着也起身上马。

  “当然与你一同前去。”男人说的果断。“那血参丹药性霸道,虽可让体虚将去之人延续声息但长此以往或可至人经脉之血逆流、五脏衰竭而死。那长老又是江湖中人,如不赶快查明病因医治,那他的一身功夫也就没了。”

  “还是谷主想的周全。”夜寒川从身后抱住男人,又在男人不自然的反应下扬声解释。“谷主未曾骑过马,路上颠簸,这样也能稳些。”

  被单手环着的腰身也不再似方才那般僵硬,男人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许了夜寒川的行为。

  小黑打个响鼻甩着尾巴慢慢地向通往天雁门的方向跑去。

  溪水澄澈,远远倒映着那两人一马而去。

  自东面升起的朝阳洒下橙光万丈,更衬得药仙谷云雾缭绕、飘渺非常。

  清晨的药仙谷内安静祥和,不时有清脆的鸟啼声或近或远的响起,然而一声高喝却硬生生把谷内的晨鸟惊飞,四散飞起。

  “是谁拿了我东西!”随着暴怒的声音,冷惜言一脚踹开了膳房的门。“快交出来,不然要是被我发现了那我可饶不了他!”一张清秀的脸被衬得残暴无比。

  而膳房里。

  冷沁恍若不闻,不停筷的继续享用着自己的早膳,果然,云倾师兄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天真懵懂的小师弟放下手里的包子,招呼着自己的师兄。“云倾师兄今天煮了鱼粥,可香啦!快来吃啊。”

  凶狠的瞪一眼小师弟,冷惜言表情一秒变荡漾,小跑到桌边坐下,说话都羞答答的不敢抬头。“那倾倾呢,怎么没在用早膳呀。”

  “师兄还在厨房,因为还有早点没有端上来。”小师弟用勺子挖一个酒酿圆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眼睛都幸福眯了起来。

  可惜这样的话让冷惜言瞬间变暴躁。“那既然倾倾不在,那你还不快告诉我是谁拿了我东西!”冷惜言从凳子上坐起来,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两只手也伸出去揪住了槿篱的脸颊向两边扯着,十分的凶。

  被捏住了脸颊的瑾篱眼泪汪汪,又迫于冷惜言的淫威不敢反抗,只是嘴里模模糊糊的问着:“是什么东西啊?”

  “是我前几天做好的青菊膏,用白玉瓶装着放在我绣的荷包里,就是红底金线、上面有个鸳鸯的荷包。”冷惜言有些不耐烦,停下了对小师弟的摧残,两手抱胸一只脚还是踩在凳子上,活活像个来催债的大爷。

  青菊膏?冷沁挑眉,无言轻笑,这原本看来是打算要霸王硬上弓啊。

  瑾篱却是在认真的回想着。

  一会。

  “那个——”小师弟弱弱的声音响起。“那绣的不是两只大肥鹅吗?里面不是银子吗?”

  “大肥鹅?银子?”冷惜言嗤笑。“那可是我要送给倾倾的荷包,请问小师弟你是有眼疾吗?”冷惜言低下头慢慢的凑近了槿篱。“看来你是知晓的,那好,赶快还给我。”

  “可是,可是……”小师弟局促不安,结结巴巴。“我以为会盛在荷包里的是银子,就,就把它给拿去放到给谷主的包袱里了。”

  “谷主的包袱里?”冷惜言怔怔的复述。

  “是啊是啊。”小师弟用力点头。“我觉得出门在外吃饭和休息应该是需要银子的,所以那天我在练药房看见那只荷包就拿去给谷主了。”紧张的缩缩脖子,小师弟心里许愿着一会儿三师兄打他的时候不会太重QAQ

  “谷主总待在药谷,也是时候出去走走。”冷沁这时候来帮腔了,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辜模样。“难道哥你还不知晓谷主在半月前就已经下山了吗,嗯?”

  于是听到了这话的冷惜言心中所想由——“拿不回荷包和药膏我怎么和倾倾互赠定情信物花前月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变为了——“连谷主早就离开了药仙谷我都不知道我根本不配做谷主的弟子!”

  想起寻药对自己的各种好,冷惜言泪水泛滥,再也忍不住心中忧伤的夺门而出。

  “三师兄你怎么哭了,”小师弟傻傻的追上去。“你别哭了,那我再做给你一个好不好?”

  皮薄可见其中浓稠汤汁流动的鲜美的汤包端上桌,云倾看着大敞的膳房门,有些掩不住脸上无奈之色。“又是怎么了?刚才在厨房里就隐约听见阿惜和槿篱在吵闹。”

  “小孩子总是精神充沛,谁又知道呢。”冷沁嗅着空气中汤包隐约散发的诱人味道,漫不经心。

  “阿惜还是你的兄长,怎会是小孩子。”云倾笑了,不过看着桌上不过两副动过的碗筷又开口:“阿惜还未用早膳吧?”

  冷沁夹着一只汤包放进碗里,单手抵在桌上撑着下颌望着云倾调笑。“对啊,那一会可就要麻烦师兄你去送些吃的,毕竟我哥一直都想吃师兄——”顿了稍稍,再接话是似有若无的揶揄。“师兄亲手做的饭呢。”

  云倾自竹凳坐下,听到冷沁这带着它意的话也只嘴角微弯并无其他。

  “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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