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萧璟做的,饶了离阳吧,要打便打璟儿。”
萧珣闻言后退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没忍住,血溢出嘴角,下一秒自额际滑落的雨水便立即把它冲刷掉。萧璟举着那桦条跪在自己面前,可萧珣只觉得可笑的很。
“哈哈。”微微仰头,那泪和着雨水,丝毫看不出半分异样,“璟王殿下,你看清楚,我这桦条打的是我离国世子殿下,你,又凭什么让我动手呢?”他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的冰渣,狠狠刺进了萧璟心里。
雨砸在青石板上,涡起浅浅水花,寒风淅沥,遥天万里,黯淡同云幂幂。
萧璟抬手紧紧攥住萧珣的衣袖,不住的摇头,他没有恶意,他并非要看到离梁开战,他只是嫉妒,为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同兄长一起长大的为何不是自己。
萧珣的衣袖被萧璟死死抓住,萧珣挣了几下,未曾脱开,抬手以指尖朝自己自肩处划下,那手臂的衣袖便破烂不堪,落在了萧璟手中。
萧珣之前剜肩处的血肉还未长好,肩处只道少了块血肉,深可见白骨,除汲霖外,众人都愣在原地。
萧璟看着那肩处狰狞的伤,心如狠狠被揪住,一下一下滴着血。
冶云赤天涨为黑,寒风余吹山拔木。乔苏连忙起身脱掉外衣,披在萧珣身上,萧珣转过身,一抬手:“滚。”
“不要,不要。”萧璟如何愿意,又上前几步,萧珣厉声喝到:“汲霖,拖他出去!”
汲霖招呼旁边侍从过来,萧璟却如何不愿动半分,汲霖一咬牙,直接抓住他的脚踝就要往外拖。
萧璟的手紧紧钳住青石地板,在地上拖出长长血痕,十指指尖尽破,血肉模糊。
百泉冻皆咽,我吟寒更切。萧珣轻声吐出一句:“给世子殿下治治伤。”便推开乔苏,一步一步朝里屋走去。
痛疾首,泪满痕。悲伤处,无人问。切肤痛,谁人懂。自我省,是无能。
备了热汤沐浴,萧珣换了干净衣裳,才出来到那桌边坐下,乔苏替他包扎那肩处伤口,浸了雨水,以后怕是不易好了。
“何必要这般责罚他们?你没瞧见吗?那青石板处,萧璟生生抠破了指甲,那血,我瞧着都心疼。”
萧珣不语,只是端起那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被茶,热气腾腾升起,这小厮倒是觉醒,知道早早撤了冷茶。
汲霖安顿了离阳,匆匆进来,那雨水自他身上滴落,聚在地上,湿了一大块毛毯,走路还踉跄了几下,估计是跪了些时辰,膝盖受不住了。
“阿苏还在怪我,汲霖,你同他说说,我该是不该罚他们?”
汲霖面色有几分难堪,看向乔苏,开口说到:“誉亲王把人都遣到沧锦城外了,就地坑杀,据说,城外冤哭声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没了的,连带着碧阁的那位姑娘,一共三百四十五人。”
乔苏闻言看向萧珣,想去寻答案,萧珣手中小盏已被他扔了出去,乔苏只觉胸口闷闷的,晦涩开口:“今日周围看戏的百姓,全部都被坑杀了,梁帝呢?他竟不管?”
汲霖回答:“梁帝授意做的这事,故意让誉亲王捉到了,他弟弟的脾气他能不知,坑杀百姓,过些日子言官必会上奏,梁帝正好收了誉亲王手中的兵权。”
萧珣直直盯着手中杯盏看的出神,又听得一句:“离阳哭着不肯上药。”
萧珣眼里顿时森森寒气四起,起身拿了那墙上挂的玉笛便出了门,乔苏像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慌忙跟在其后想要阻止,萧珣回头狠狠瞪着他:“阿苏,我看你是愈发放肆了!”
乔苏顿步,望向汲霖,最后只能看着萧珣的背影远去。
离阳被置放在了西厢,萧珣推门而进时,离阳正在榻上辗转反侧,汲霖很是细心,周围都燃起了火炉,只觉温暖如初春,鼎内焚的是清梨熏香,雅淡非常,榻上铺了层层松软的棉被,可离阳一碰,身上的伤还是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