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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朋友

小说: 公主追夫手札 作者: 河南人家 字数:3077

  朝中有人,的确是好办事,徐忧民领着褚遇往中枢院一坐,院中主事登记造册后送到吏部入档,褚遇就算有薪俸领了。

  中枢院文记听起来,好像跟笔墨纸砚有很大的关系,但其实不然,它就是主事下面一个打杂的,一天的工作便是帮主事跑前跑后,接收,派送,整理,归档文案,几乎没有趴案头,奋笔疾书的时候。

  总体说来,还是很累的,不过,褚遇是什么人?那可是宰辅大人亲自推荐的。

  所以,第一天干下来,褚遇怕受制于人的忧虑完全没了,给这项差事总结的是轻松,自在,惬意,给中枢院的氛围总结的是热情,友好,绝对没有呼来喝去。

  得找个人庆祝一番,分享一下快乐,褚遇如是这般想道。

  当然,他的心情也不是十分的兴奋,一,一份跑腿的差事,没有价值去大肆的宣扬,二,不知何时,自己已变得孤僻独处不再喜欢热闹,人多之际抛头露面了。

  但是,又经历了一次提亲失败,待在城里褚遇憋的快透不过气来,所以……

  慕容,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慕容,慕容不是别人正是褚遇回城那天,在酒馆与张九流喝酒的那位俊俏青年慕容殇。

  悬壶堂里不单有慕容殇,也有其他老朋故友,两个多月不曾相见,还真有点想念,便今日不是心情大好,也该是时候去一趟悬壶堂了,至于徐爹跟卢伯?待月钱发下来再请他们吃喝也不迟。

  最后是爹娘,不是褚遇不孝顺,将二老放在脑门后,因为他甚是清楚,纵然自己再有心,爹娘也不会萌发出多大的兴致跟自己疯的。

  与其请他们不来,反遭一顿训斥,还不如瞒着他们落个耳根清净,何况,爹也不在。

  花重金买了许多瓜果糕点后,褚遇便出了城。

  慕容殇比褚遇小几岁,两人是在“悬壶堂”一起学医认识的,交往虽然不是打光着屁股开始的,可若论起交情来,也非一般的笃厚。

  七年前,你把男女老少集中到一块,挨个问“悬壶堂”在哪,恐怕十个得有九个摇头,而今天你在街上随便拉一个路人,他东南西北随便一指,便能轻易而举的戳中一个悬壶堂的牌匾。

  从一文不名到风靡京师,只用了短短的七年的时间。

  由此可以证明,发财这回事,千万莫要着急,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褚遇马不停蹄,直奔天宝号悬壶堂,由于大家都是熟人,进得堂内,他也不寒暄客套劈头就问,慕容殇在不,师父在不?

  张九流说师父不在,慕容殇出去好一会儿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于是,褚遇将买来的物事往柜台上一搁,张九流凑了过来,嗬!买了这么多东西,有我的份吗?

  褚遇推了他一把,瞧你说的什么话,能没有你的吗?

  张九流咧着嘴笑,手也在不停的扒拉,嚯!冬天里的瓜果可不便宜,大公子可真是破费了,谢谢!

  好了,我去后面的住所等。

  果真,他刚刚浏览完一篇床头上的医书,还没品出意思,慕容殇就回来了,看着他的脸,褚遇心生一股恻隐,“你……又去城门口等她了?”。

  慕容殇嘴角轻轻一勾,“顺便去了一下”。

  “又是顺便?两年了,你每天在城门口蹲守,碰运气,我看是没多大用的……”。

  “我……焉能不晓得?今日,家乡捎来书信,小儿因思亲母亲,已瘦弱成干柴”说着慕容殇热泪已出“而年迈老父,老父一日上山砍柴,不慎滑落崖下,双腿近乎瘫痪……”。

  他忽然一把攥住褚遇,“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叫我这身为人子的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呢?遇哥……”。

  “好了,好了慕容……”。

  “不……我要找到她,我要问问她焉何要抛夫弃子?焉何要这般对我?我与她之间有何深仇大恨?我到底做错了哪里?即便是我错了,她可以恨我,惩罚我,但与儿子何干?与我父亲又何干?”。

  “好了,慕容……”,褚遇道。

  “好不了了,遇哥,我的家已经完了,她……她的心是肉长的吗?如何两年来也不思念自己的亲子?”。

  “慕容,你不要太过激动了……”。

  慕容殇仿佛已听不进去,继续摇晃着褚遇的胳膊哭诉道,“我不敢奢求与她再续前缘,我只求她能看在慕容昭是她亲身骨肉的份上,给些关心,给些母爱足矣,这难道过份吗?遇哥”。

  摇,他使劲的摇,直摇得褚遇头昏目眩,两眼昏花。

  “够了……”,褚遇一把将他推翻到床铺上,“找到她固然是重要,但眼下你自己不能把自己先逼疯”。

  褚遇拦没拦住,慕容殇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喃喃地道,“是啊!遇哥,我不能把自己逼疯了,我还有儿子,还有爹,我得振作,对不起”。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褚遇道,“但理解又怎样?一样减轻不了你的痛苦,你恨也好怨也罢,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时间?可这都已经两年过去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褚遇摇摇头,“你真的已经放下?找她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不甘?”。

  慕容殇眼角一颤,沉默了一下,“没有,虽然我一次次,口口声声地说不奢求与她再续前缘,但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爱我了,即便她不躲着我,天天出现在我面前,我慕容殇用人格担保,绝不强免,绝不纠缠”。

  “你的性格我清楚,一个两年不够,再来一个两年”,褚遇把眼光扫向窗外,“曾经有人问我,失去的东西,再回来还能要吗?我说,我丢了一粒扣子,当我千辛万苦寻到那粒扣子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件衣衫。

  人生自古没重来,只有彼此间的不珍惜,故友,红颜抑或是爱人,一个转身,都将是两个世界,真正爱你的人,不需要你改变,她也能包容你的一切。

  而不爱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做改变,都无法吻合,对应她的心意,当然,我这不是要劝告你什么,因为一个人只要来过你的生命,你从此便也不可能忘记”。

  慕容殇忽然一怔,忽然又一软,但最后还是握了握拳头,“遇哥说的对,其实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不能说王若语的不是,她之所以离开我,一切归咎是我自身做的不好,不能随她心意,致使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但是站在我儿子与我爹的立场,尤其是站在我儿子的立场,我却永远都不能原谅她,因我而去恨我爹,恨一个无辜,无罪的外人,是她王若语的人格,人品出了问题,我无话可说。

  可是因我去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我认为王若语已经谈不上人品,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褚遇是男人,他的思想当然会偏向男人的立场,于是,不假思索的道,“王若语如此做法的确是过份,但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了,我们不谈她了,出去走走,喝喝酒,再去趟“依翠楼”听听曲儿,或许你会好过些”。

  褚遇大公子请人吃酒,从来都是一大帮子,所以,慕容殇摇摇头,“一群人吃喝玩乐,我就不凑热闹了,再说,小弟此时的心情也不适合去喧嚣之地”。

  两年的相处,褚遇早就明白,慕容殇虽出身低微,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子清高之气,他晓得有身份的人,通常都爱自恃身份,端架子,瞧不起穷人。

  所以,尽管生活在鱼龙混杂,唯靠人脉关系方能生存的京师重地,可从也没有丢弃过本色卑恭屈膝去巴结,奉承有权有势之人。

  不过,随着自己婚事的一再再搁浅,褚遇对他这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清高渐渐有了另类理解,也有些感同身受,与其说慕容殇不爱巴结奉承,倒不如说,他在权势面前相形见拙,怕自取其辱。

  于是,褚遇摇首一笑解释道,“这次没有一群人了,以后……也不会有一群人了”。

  慕容殇微微错愕,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能说改就改……

  “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今年已二十有八”,褚遇轻叹一声,转身,躲过他的直视,“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我……所以在一群人面前,我也是脸皮发臊,没有了一点底气”。

  “遇哥说的哪里话,像你这等家世显赫又英俊潇洒的男子,何愁无妻?以小弟看来,遇哥是暂时不想被家庭束缚吧!”。

  这话好听,而专拣好听话说的人一般都很聪明,慕容殇无疑是这种人,以此类推,而爱听好听话的人,通常都是自欺欺人之人。

  所幸,褚遇不是,不敢说以往,至少目前的心理状态他不是。

  “你不要再我打我的脸了,不过,宁缺毋滥也一直是我人生的信条,我始终相信,不能与我厮守到白头的女人,便是求来恐怕也是一场灾难,好了,我们走吧!顺便叫上张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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