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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说: 转角遇见花开 作者: 炀筝 字数:9451

  窗外的乌云好似如墨泼染过,瓢泼的大雨宛若银河般倒泻,瑟瑟的秋风刮过每一片枯黄的树叶,一丛金黄飘落,凉意透着无情袭卷了整栋别墅。

  屋内,鹅黄的灯光照耀,这片温馨似乎与窗外的寒凉形成了对比,透着舒适的暖气,暖沫的脸像是被湿漉漉的水汽蒸过,带着惺忪的睡眼缓缓从沉醉的睡梦中苏醒过来……

  “怎么会是你?”暖沫睁眼看着封敬霆那张俊逸的面庞,心倏然悸动又有些恐惧,眸光又蓦地停在了一旁放置的药碗上。

  浓稠的中药在上好的瓷碗中盛着,多味药草相融,散发出浓郁的药香味,暖沫本就怕苦,药草味像是烟雾般缭绕在她的鼻尖,她真害怕自己在喝上一口时,就会恶心地吐出来!

  “不要想找借口不喝,早喝早了事,嗯?”男人像是能够洞察人心,当他冷冽的眸子对上暖沫那张游移不定的眸子时,就好似将她所有的计谋都猜透,毫不留情地将她所有鬼主意一举打破!

  “封大boss,有你这么劝人喝药的吗?”暖沫白了他一眼!但当她看着自己碗里极多的汤药时,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的犹豫似乎让封敬霆也于心不忍,他从暖沫手中将药碗拿过,她圆睁的双眸透着诧异,眼睁睁看着封敬霆一口将碗里的中药喝了一半。

  暖沫连连竖起大拇指随声:“厉害啊!封大boss好……药量!”

  “药,我陪你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也该喝了。”封敬霆紧盯着她!

  “切,要喝你就喝完啊,干嘛还剩下一半给我呢?”

  “沫儿——不要得寸进尺。”

  “你在威胁我?”这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

  “可以这么理解。”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不过,封大boss你也真是够胆量啊!女人的药你也敢喝,也不怕喝了以后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呢?”

  “良药苦口,有益无害。再者,我的沫儿不喝药,我又岂能袖手旁观?”男人一针见血的话看似充满了温情,实则却暗藏着迫人的危险!

  束手无策的暖沫只能紧捏着鼻子,将剩下的中药连连灌入口中。

  封敬霆见她喝了药,整颗担忧的心也落下了不少,但正当暖沫还有一口包裹在嘴里的汤药未咽下时,他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来找我的目的显而易见,我可以撤销官司,但——”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削薄的淡唇微扬,“沫儿,嫁给我!只要你愿意,官司我可以既往不咎。”

  “噗嗤——”

  男人始料未及的言语让暖沫一时间失了神,就连那含在嘴里的汤药也一并喷散了出去!

  然而,那水渍正中的目标便是封敬霆那张俊脸……

  “封、封大boss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拿纸!”暖沫手忙脚乱地转过身,那双明澈的眸子在偌大的房内环顾,都不见哪里有放抽纸的地方,整个人不由得变得惊慌失措,束手无策间心底陡然有些烦躁——

  “嘿……纸呢?怎么都没有看到纸在哪里啊?封大Boss你家卧室都不放卫生纸的吗?”眼看着男人那张脸越发阴沉,懂得察言观色的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找纸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他发火后才递纸,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封大boss,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给你拿卫生纸过来!”慌不择路的暖沫像是走到了悬崖边的人,无处可逃只能勇敢地往前迈步。

  她刚想下床,却被男人强势地压上来,她在男人身下变得冰凉僵硬,皎如秋月的眸子紧蹙,完全猜不透男人的意向……

  “这间是客房,基本没人住,生活用品不全没什么可发火的。”男人白净的手指禁锢着她白皙娇嫩的手腕,棱角分明的面容在中药的泼洗后,发丝沾染上了点点水渍,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在融融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晕眩的诱惑。

  “……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发火啊?”她不就是牢骚了一句嘛,怎么就成了发火呢?

  男人居高临下的角度将身下素面朝天的暖沫一览无余!

  “沫儿,强人所难我不会做,之前的话你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啊?”暖沫以为封敬霆在说出那样的话时,一定是没有仔细想清楚,所以她本打算装糊涂就这么糊弄过去,可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男人的意志力这么顽强!

  “装傻,不是什么好招数,话我从不会说第二遍。”淡漠无情的态度永远是他处理事情的首要选择,大概是他常年在尔虞我诈的商战中交涉,历时长久就形成了这样的态度。

  “手机给我。”男人语调柔和,将桎梏着她娇柔手腕的手放了下,宽厚的手掌好似不带半点的商量,就这么向她索要着手机。

  “啊?”这个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忽然间要她手机做甚?

  “不愿意?”眼看着暖沫没表态,封敬霆眸色转暗!

  “不……是啊,我……手机在我包包里呢。”好不容易从男人眼中迸发出的温情,倏然间又变得黯淡,这让暖沫一时间难以接受,下意识将手机所处的位置供出。

  男人立刻翻找出来。

  “密码。”言简意赅的二字像是能够操控人的意志力,她舔舐了一下唇瓣,乖巧地回应着他——

  “……1216。”

  “寓意——”一般来说,一个人在设置不同密码的时候,都会选择对自己有意义的数字,比方说“生日,证件尾号,车牌号以及各类对自己有着特殊代表的数字”,男人修长的手指驾轻就熟地触动着手机屏幕,在面对这样一串简单的数字时,他也不忘顺嘴问道。

  暖沫一愣:“没寓意,这串数字是我随便填的。”其实不是,这串数字是柏彦的农历生日!

  从暖沫淡然的态度上看不出半丝的破绽,封敬霆也没有多加猜疑,只是那如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手指,在电话簿里迅速储存上了一串号码,然后,就将手机还给了她。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来电。”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想不到有一天在她手机的电话薄里会存有封敬霆的手机号码,她潋滟的双眸紧盯着那串号码,不言不语间总有些后悔给他机会储存他的号码。

  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就如同那撩人心弦的琴音般飘入了她的耳畔……

  “我还有公事要办,自己一个人,有问题吗?”

  “没问题。”真是太好了!她总算可以不用见到这张冷漠如冰的面容了,为了庆祝此刻的好心情,她还不忘的抬起手指,在半空中挥动着,“封大boss,你去忙你的吧,走好不送!”

  “……”封敬霆黯然,这到底是谁的家?

  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像是璀璨多彩的繁星,绚染着苍茫的夜色。

  滂沱的大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蒙蒙夜晚中像是一段扯碎的轻纱,飘浮在柔美的夜色下;清脆嗒嗒的流水声从屋顶蔓延而下,均匀规整地滴落在十里长街的光滑地面上……

  暗调的清吧内,一曲含蓄沉郁的《爱的协奏曲》在钢琴的琴音下婉转悠扬地波动着,优雅的灯光打在暖沫桌边的长岛冰茶上,暗调的液体与清吧的主题相称,纯正芳香的美酒像是有着畅快人心的本领。

  醇香的酒精窜入喉咙,恬淡中透着舒心惬意的满足感……

  “暖沫,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翘班离开公司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就算我和你私底下情同姐妹,但无论如何我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在没经过正常手续批假时,都是要扣你工资的明白吗?”

  曼淳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吞云吐雾的姿态仿佛天生就与她美艳绝伦的面庞匹配,葱白的玉指轻轻弹动着香烟,烟灰在暗调的灯光下散落进剔透的烟灰缸中,举手投足无论怎么看都是那般地优雅不俗。

  “扣就扣吧,反正等洛晓《武则天》的项目启动,她的身价就会翻倍,到时候我能从你那儿拿到的钱还会少吗?”暖沫不以为意地攥紧了利口杯的杯脚,灯红酒绿下“长岛冰茶”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中,色彩鲜明。

  曼淳谄笑:“是啊!你如果真是那么在乎钱的人,又怎么可能将《星光以沫》这个项目拱手让人呢?”

  “我说曼总,你这又是在变着法地埋怨我呢?”暖沫潋滟着美眸,微抿了一口美酒。

  “怎么会呢?”曼淳将手中的香烟碾灭,余韵无穷的美酒填入腹中后,悠然道,“你可是我们星耀的王牌经纪人,我哪敢埋怨你啊?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你说之前咱们把《星光以沫》这个项目计划得这么周密,结果还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嫩模取而代之,暖沫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不觉得难受?不觉得吃亏吗?”

  “曼总,你身为娱乐公司的老板,怎么连这点道理还要我来跟你讲?生意场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星光以沫》这个项目是所有娱乐公司都想要为自己旗下的女星争取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所有的工程不是还得要投资人确定后才能运作?”

  “我是不知道安琪拉有什么本事让封敬霆这么欣赏她,但事实就是事实,在这个圈子里谁最有钱有地位谁就是老大,不过很抱歉我只是一个经纪人,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给你打工的人,连你曼总都没有这个本事去运作这项工程,我哪里又有神通广大的本事决定谁出演呢?”

  暖沫的话虽有些不堪入耳,确实大实话,这一点曼淳也相当清楚——

  “暖沫,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你说你这两年来前前后后都为洛晓获取了大量能拿出手的作品,这一路来你都畅通无阻,怎么偏偏到了封敬霆这儿,你就一败涂地呢?”

  “不仅如此,以前的你在面对棘手问题时从来不会退缩,可偏偏也是到了封敬霆这儿,你就像是打了败仗的逃兵,破罐子破摔,完全没有重新振作的意志力!你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百折不挠的暖沫吗?”

  暖沫狞笑:“曼淳,你够了啊!我现在已经被官司的事弄得憋气窝火了,你就别再逼我做任何和封敬霆有关的事了。”

  “任何和封敬霆有关的事?”曼淳心中一动,“暖沫,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对《星光以沫》这部戏这么不上心的原因,就是因为封敬霆?”

  “哦对了,我还记得你今天在办公室对我说封敬霆是那个让你深恶痛绝的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说别试图隐瞒天蝎座的人哦,今晚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是无法入眠的!”

  “那还真是难为你们天蝎座的人呢!”暖沫心不在焉地拿着酒杯,将醇香四溢的鸡尾酒来回在杯中晃动,时间过去了大半天,从离开别墅到遇见曼淳,她的心坎像是被一汪死水堵塞,胸闷气短令她头疼欲裂。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还真不打算告诉我?我说暖沫,不管怎么样咱们也算是相交两年的闺蜜吧?我对你基本上都是和盘托出,可你呢?却有意隐瞒我,你良心不会痛吗!”天蝎座的人精力旺盛容易激动,就像曼淳,暖沫只要稍微刺激她一点,她就会产生极强的亢奋心里。

  “痛?我为什么要痛?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暖沫一个射手座的女人凡事都想得很开,即便曼淳现在是快要生气的状态,她还是没有半点表示。

  “暖沫——”曼淳一忍再忍终于还是火山爆发了!

  “好好好我的祖宗,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先消消气,我和你说点正事儿。”暖沫是个相当识大体的人,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倒是理解得相当透彻。

  然而,天蝎座的人一旦被激怒就很难得到平复——

  “什么事儿啊?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说的这件事儿和你有所隐瞒的那件事关系不大的话,我可真要生气哦!你知道的,我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的!”曼淳秀眉紧蹙。

  清吧的钢琴曲从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爱的协奏曲》变换成了一首《星空》。

  乐曲轻灵飘逸,宛若置身于夜色柔美的繁星照耀下,一闪即逝的流星划过,寄托着厚望的心愿,透着悠远、深邃、留恋不舍的情怀,在宁静中给人无限的遐想……

  正如此刻的暖沫,聆听着乐曲拿着酒杯浅浅晃动,轻蹙的黛眉像是有着千丝万语的惆怅,却又只能用一句言语将其道出——

  “曼总,你说如果有一个男人他曾经是你最憎恨的人,几年后久别重逢,发现他和曾经截然不同,尤其是对人的态度,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在意想不到之下,向你求婚,虽说是求婚,但我觉得更像是交易,你说这样的婚姻值不值得女人答应呢?”

  “像交易的婚姻?这不是废话吗?虽说现在是开放性社会,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案例不计其数,但无论如何结婚都不是儿戏,尤其是对女人,你知道离婚给一个女人带来的伤害会有多大吗?”曼淳是个容易激动的性格,那秀丽的清眉微蹙,口沸目赤的模样惹得暖沫揶揄一笑——

  “呵呵曼总,您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已婚妇女才有的感慨呢?”

  “什么意思啊暖沫?我好心回答你的问题,你却绕着弯子损我,有你这样做人朋友的吗?”

  暖沫苦笑:“你都说了咱俩是闺蜜嘛,那你就该清楚我这张嘴,就是这么不饶人,所以以后还得请曼总你多担待着点啊。”

  “行行行,我算是怕了你了行吗?”曼淳无奈挑眉,“不过,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当时你温柔娴淑得就像是一只乖巧伶俐的猫儿,怎么才在娱乐圈混了两年,你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呢?看来,这个娱乐圈果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就算不是个好地方,咱们也得深入虎穴,毕竟整个星耀还得靠着娱乐圈堆金成玉呢,不是吗?”

  “是啊,你说的没错。”曼淳缓气,“嘿……不对啊,我怎么被你给绕这么远了呢?咱们言归正传啊,刚才你说的求婚那件事,我看你好像身入其境一样,暖沫你老实交代啊,该不会你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吧?!”

  “曼总,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呢,我说的是我朋友。”暖沫心虚,就连那双潋滟的眸子也没敢直视曼淳。

  “你朋友?谁啊?”曼淳灵机一动,有说有笑地凝视着她,“桑妮?忆珍?洛晓?还是……星耀上下的全体员工?”

  “我除了星耀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朋友吗?”暖沫蹙眉,眉目如画的脸上多了几丝难堪。

  “No no no,这要换做是别人可能我还真不知道她有几个朋友,但如果是你暖沫,你有几个朋友我还不清楚?除了咱们星耀的员工和那个衍琛以外,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还有其他朋友!”曼淳语气坚定。

  “……我有那么差劲?”暖沫皱着一张小脸,老实说她的朋友的确不多,但对于她来说仅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正所谓“朋友在精,不在多”,除了衍琛和曼淳——虽然他们都算不上是什么高层,不过对于毫无阶级观念的她而言,倒是心满意足得很!

  曼淳挑眉,刨根问底:“你当然不差劲了,要不然哪能让你深恶痛绝的男人,又向你求婚呢?”

  “……”话题终究还是绕到了这上面!暖沫在不经意间,还是试着问,“我的事先不提,不过曼总,如果说这个男人是位高权重的封敬霆呢?这样的婚姻也是不值得嫁的吗?”

  “封敬霆?我靠!那当然是越早嫁越好啊!”暖沫没想到‘封敬霆’的名字刚出,曼淳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立即否认了她之前的观点!

  “……”暖沫险些无言以对,“曼总,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哪有啊,我这说的是事实好吗!你也不想想封敬霆那是个什么人物?他在中国,不对,应该说是在全世界的房产行业里,那可是只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财产更不用说了,估计那钞票都能绕地球好几圈了吧!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那不是全世界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曼淳丝毫不掩内心的激动。

  “他可是曾经伤害过我朋友最深的人,难道就因为他的地位,他的财产,这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傻瓜,你之前不是都说了吗?他现在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对人的态度,那就证明这是一个好现象啊,以前的事就像是过眼云烟,早就过去了,人嘛得往前看,别总想着过去啊,更何况现在他有钱、有权、人品还不错,这样的男人一旦错过,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吧?”

  曼淳心思细腻,别看她说得滔滔不绝,但暖沫的一颦一眸早已深入她的眼底,当她看着暖沫的脸变得黯然消沉时,更想要一探真相……

  “暖沫,你说咱们闺蜜这么久了,我从来对你都没有隐瞒,就拿你刚才举的那个案例来说,你突然提到了封敬霆,看来你们二人之间的确有猫腻啊!”曼淳一丝不苟的样子令人感到不安,暖沫越是深入去看,越是发现天蝎座的女人的确可怕!

  暖沫想要否认,却被曼淳的三寸不烂之舌打败!

  “哎,暖沫,你别先急着否认,因为就算你否认了我也不会相信的!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因为……你每次撒谎,脸都会变得通红。”曼淳能以这么年轻的年纪坐上老总的位置,还真不只是因为她是出资人这么简单。

  “好啦,你猜的没错,之前的案例的确是在说我自己,而那个男人就是……封敬霆。”束手无策的暖沫只好全都招供了。

  曼淳虽有惊讶,但一切早在她的料想之内,此时仍旧十分好奇——

  “那还不从实招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招什么啊?”暖沫难堪地低下头,干涸的嗓子忽然哽咽了一下,“不就是他曾经是我深恶痛绝的人吗,现在向我求婚,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询问你的意见嘛。”

  询问她的意见?很好。

  曼淳展颜一笑,素手平摊,伸到暖沫的眼皮底下——

  “手机给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暖沫有些失神。

  “什么?”

  曼淳不耐烦地盯着她:“我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要我的手机干嘛?”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我让你把手机给我你就给我,这可是来自上司的命令,你必须服从!快点!”

  “……”暖沫无奈,将手机递给了曼淳。

  “喂,你手机有密码啊,我又解不开,你把密码解开后给我!”

  “曼总,你到底想干嘛啊?”暖沫百思不解,虽有抱怨但还是照着曼淳说的做了,最终将解开密码的手机给了曼淳——

  曼淳拿着已解锁的手机,乐不可支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最终那双水灵剔透的眼眸就落到了“封敬霆”三字上,片刻后一串电话号码被拨通!

  “喂,封先生吗?我是暖沫的闺蜜,呃那个……我们家暖沫答应您的求婚了呢,您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暖沫过门啊?还有那个——”

  曼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暖沫猛地伸手将手机抢了过去!

  “曼淳你干嘛啊?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打电话给他呢?你——”暖沫气急败坏,可怒气才撒到一半,就被电话那方浑厚、低沉的嗓音打断了。

  “沫儿,明早八点,带好你的相关证件,到民政局门口等我。”抑扬顿挫的嗓音带着几丝疲惫,即便如此那音调还是那般撩人心弦。

  “……”暖沫咬了咬唇,惊惶无措的小脸涨得通红,“呃……封敬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个……我想你也听清楚了,之前是我闺蜜私自打电话给你的,不是我主动给你打的,所以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呢。”

  “沫儿——”男人余音拉长,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话我从不说第二遍,另外不守时的女人,向来也不讨我喜欢。”

  “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和我结婚?”暖沫像是一只快要炸毛的猫儿,灵动早在男人的字句间烟消云散。

  “嗯。”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一句话,流露出了男人最真切的言语。

  “……”暖沫呆若木鸡,一时间晃了神,就连反驳的力气也完全丧失了。

  “我还有很多文件没批,挂了。”末了,雷厉风行的一句话不给她半点思考时间,像是一阵轻风,徐徐刮来,又不紧不慢地离开。

  “喂……喂!封敬霆……喂!”暖沫放下手机,怒火中烧的双眼真恨不得将封敬霆的电话号码拉黑!

  “怎么?封敬霆先把你电话给挂了?”曼淳满腹疑惑,见暖沫如此焦头烂额又抵触地蹙了蹙眉,“真是的,他怎么这么没礼貌?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竟然先挂断女方的电话!”

  “你还好意思说呢?如果不是你私自拨电话给他,他有机会挂我电话吗?”暖沫窝火。

  暖沫曾好几次重新拨打封敬霆的手机号,可永远传来的都是那串优雅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最终暖沫束手无策,只能将手机又放回了包中,她愁眉苦脸地坐在原处,早已没了和曼淳聊天的心情。

  “怎么啦?他……一直没有接电话吗?”曼淳见暖沫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做的真有些过分了?

  “手机关机,怎么接?”暖沫对于别人擅自做主一直都不是太喜欢,即便对方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在面对一件大事时,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决定了,这让她很是不悦。

  “哎哟,暖沫你别这样嘛,能嫁给封敬霆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你能有这个机会就要牢牢把握住啊,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弄得跟个丧事似的!”曼淳无法理解此刻暖沫的行为。

  暖沫神色有些忧伤,当她回忆起五年前和封敬霆的一点一滴,记忆就如潮涌般奔腾而来,她的脑子宛若炸裂开,揪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曼总,两年前在我遇见你时,你说我乖巧伶俐得像只猫儿,可我却觉得我更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二十岁那年,我被我的父亲托付给这个男人!”

  “那个时候的我,每天以泪洗面,像是囚犯一般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别墅里。”

  “而他,就是封敬霆!那个让我一直深恶痛绝,每晚令我被噩梦缠绕的魔鬼就是他,封敬霆!”

  “什……什么?!封……封敬霆他竟然这么禽兽过?!”暖沫的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深深地扎进曼淳的心里,作为好友多年,她竟然不知道暖沫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何止禽兽,那根本就是禽兽不如!”暖沫咬紧嘴唇,仿佛心口的火气都已经挤到了嗓子眼。

  “哎,我要是早点知道这些情况,我才不会打电话呢,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他都直接关机了,明显就是不想给你反悔的机会啊。”曼淳也开始为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后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我对封敬霆的了解,这婚怕是反悔不了呢。”

  “暖沫,要不这样吧?就像你所说这婚是不能反悔了,不过你可以借着结婚的关系把之前他对你的总总,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啊!等你全部讨回来后,再一脚踹了他,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神气!”曼淳打了个响指,出着主意。

  “得了吧,我要是能踹他,那我也就在全世界出名了!”暖沫心绪纷繁地摇了摇头,不过静下心来想想,曼淳的话似乎也并非行不通。

  天亮了,薄薄的云雾像是轻盈的纱幔笼罩着整座南城,秋风阵阵透着凉意,夹杂着几缕融融的阳光,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拂过城市的每一片土地。

  暖沫老早就从睡梦中惊醒,昨晚到今早,一晚上她都没怎么合过眼,大概是因为想着今天要和封敬霆去民政局的事,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即便睡意来袭,也会从噩梦中陡然醒来!

  从六点一直忙到现在,暖沫从未停歇过,当暖柏彦醒来收拾好时,饭厅的餐桌上就整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丰盛的早餐,只不过这些早餐除了面包就是牛奶,当然也不难看出,这些面包全都是从外面蛋糕店里买回来的。

  “你……今天买这么多面包做什么呀?”就连柏彦也对一桌子的面包片而感到震惊!

  “你不是很喜欢吃土司吗?你看我今天买了很多土司面包哦,还有你喜欢吃的三明治也有哦!”暖沫说着就将一旁放有三明治的盘子放到了男孩的面前。

  “可我吃不了那么多呀,你当我是猪宝宝吗!”男孩忍不住吐槽了句。

  暖沫刚想要反驳,忽然那放在一侧的手机就伴随着好听的铃声震动起来。

  “等一下哦,妈妈去接个电话。”这通电话是“封敬霆”打来的,为了不让暖柏彦发现不对劲,暖沫还是很自然地选择走进卧室去接听——

  暖沫蹙眉:“喂?”

  “沫儿,带好你的证件下楼,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一声浑厚低沉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地从听筒里刺入了暖沫的耳膜。

  “什……什么?!”他已经到她家楼下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哪里?她明明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啊!

  “要我上来接你?”男人深邃的鹰眸轻扫过左侧手腕上佩戴的钻表,见时间充裕,便考虑上楼。

  “不,不是啊!那个……封敬霆,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还有,你该不会是故意耍我的吧?!”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她住在哪里!而且这么一大清早的,他找谁去查她的住址?

  “耍你?”封敬霆浓密的剑眉挑起,颀长的身影从奢华的跑车内走出,后背抵靠着车身,“沫儿,如果不明真相,你可以试着把窗帘拉开,一切不就一清二楚了?”

  “……”

  此刻的暖沫就像是被封敬霆牵着鼻子走的大象,当男人这话传入她的双耳时,她立刻上前,将乳白的窗帘拉开,紧闭的窗户在她用力推开后……

  水灵剔透的眼眸俯视下面,由于楼层过高的原因,将男人颀长的身影拉得有些细小,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那王者霸气!

  男人沉着脸,什么举动也没有做,只是仰面朝上,在高楼中找寻到了她。

  “你……你等着!别上来啊,我马上换好衣服就下楼来找你!”说完,暖沫就将手机挂断了。

  真是该死!他怎么一大清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呢!

  暖沫思前想后也着实想不明白,不过对她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得将衣服换上,下去见到封敬霆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十分钟后,暖沫换上了一件米白的蕾丝连衣裙,配合着藏蓝色的阿玛尼秋季新款风衣,在她如绢散落的发丝下,尽显华贵的女王气质。

  暖沫似乎天生就与名媛淑女风相衬,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般,光鲜亮丽,夺人眼球。

  她一边装着包里的东西,一边走出卧室,在经过暖柏彦身旁时张皇失措地丢下句——

  “柏彦,你吃完后就赶紧去学校哈,妈妈临时有点事要先走了,钥匙你记得带,别又像昨晚那样傻傻地坐在楼下等,听到没?”暖沫一边仔细地交代着一边将收拾好的挎包配搭在了左肩上,紧接着就换上了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

  “知道啦!”男孩没好气地应了句。

  暖沫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好后,见暖柏彦也乖乖地坐在一旁吃着面包,她这才安心离开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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