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会，别那么拼。”刘畅说。
顾颐沉默，抬眸看刘畅，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扶着后颈，扭动脑袋。这个动作说明什么顾颐一清二楚。
刘畅休息，顾颐却抿紧嘴角，调出有关比赛的视频，复盘。
时间不多了。
百里长河战队之前的打法是两名突击，另一名柳殷酬已经26岁，去年打完比赛退休的。
他的打法比刘畅更柔和，却也够韧，就像柳条一样，看似柔软，抽在身上却疼得紧。也是因为这个，他和百里长河战队任何人都能打配合。
这是顾颐做不到的，他能听从指挥配合，也能指挥别人，却做不到像柳条一样。
“看这个没用，殷酬单排不行。”
顾颐抬头，伍议的下巴抵在他头顶，有点戳人。
“殷酬打配合厉害，solo就不行了，你看他没用。你要想打配合，得看长城战队的安小可，他和短命鬼肖寿双狙配合很好。”伍议说，手覆在顾颐手上，滑动鼠标打开文件夹，调出关于长城战队的那个文件夹。
长城战队听着耳熟，直到看见，顾颐才反应过来，“文神所在的战队？”
伍议点头，下巴戳在顾颐头上真的有点疼，偏就是顾颐低头他也跟着低，明显就是故意整他。
“不是所有战队都像你交好的那几个那样的。”伍议说，“长城战队文神那一代是盛世，你知道文神几岁退役不？”
顾颐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24？”
伍议点头，“老武是26岁退役，花神混到27岁才退役，还心甘情愿呆在战队做教练。只有文神不一样……他是被逼着退役的。”
“被逼？”顾颐皱眉，职业选手的年龄都不长，25岁退役最为普遍，大部分都是因为身体负荷，撑不住了才这么做的。不然几乎是能多打一年是一年。进这个圈子的，比起爱钱，更多的是热爱电子竞技。
“按老武的话来说，文神至少可以打到26岁。主要是长城战队有了新打法抛弃老将，所以文神24岁退役，26岁重新回来，做解说从来不解说有关长城战队的。不是避嫌，是因为寒心。告诉你这些腌臜事情主要是想让你明白圈子里没表面上那么光鲜，再过个把年你也得承担起来。”伍议说。
顾颐只听进去前面的是，后面倒是没理解过来，注意力又被伍议带到视频上。
“安小可和短命鬼是文神教出来的。”伍议倚在桌子边沿说，待开盘后，关掉声音，没了解说地声音，却由他来代替。
伍议解说的时候很认真，修长地手指有时候会点击空格键暂停，然后在屏幕上比划，细细地给顾颐讲解要点。
顾颐听得入迷，视线随着伍议地声音移动，看见那修长的手指时，用忍不住睁大眼睛细细看。
伍议看他这模样失笑，手指在顾颐眼前晃过，见他的眼珠子跟着移动，心中一动，手指伸过去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让他回神：“眼睛再瞪就掉出来了。”
这是顾颐难得地走神，在伍议解说的时候。
这种时候，不要皮不要脸的伍议应该调侃揶揄他的，可是伍议没有，他敲敲顾颐的脑袋，告诉他不要再走神，同一局他不会给他讲第三遍的。
重新开始，重头来讲，细节处总会按下暂停，细细讲过，提防顾颐走神，时不时低头看顾颐，确定他听懂了再接下去。
伍议亲自帮他复盘，顾颐也明白了许多。不过想要改变练了那么久的打法还是需要时间的。
一向要求严格的教练高瑜不见踪影，一向骚话连篇的队长伍议却形影不离。
伍议平日里比谁都随意，训练起来却比高瑜还要苛刻。
“不行，这里不行，不要做那些不必要的动作来浪费时间。”
顾颐点头，伍议严肃的样子让他有些不习惯，却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把他当教练来对待，服从地一遍又一遍来过。
门外偷看的向华隽觉得不可思议，“故意居然没哭。”伍议这种苛刻地态度曾经把柳殷酬弄哭过，以至于后来他才改变了。
“故意像是会哭的人吗？”高瑜平静道。
“呃，也不像，不过无意严肃起来真的很刻薄。”向华隽真心同情顾颐。正经起来的伍议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刻薄的气息。
“跟老武一个德行。”高瑜说。
“老武哪天不刻薄了？”向华隽反问，反正他们在武敏手底下的时候，每天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如果不是那老家伙手不行了又不想呆在战队里，他们可能还在这摸爬打滚。
“……”高瑜瞥了他一眼。
向华隽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向前任副队长吐槽前任队长，并且他俩才是好搭档，“……老高你不会告状吧？”
高瑜移开视线，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冷笑，看得向华隽一个冷战。不告状？不可能的！
“去，叫他们两个吃饭。”
“小的遵命。”向华隽弯腰目送高瑜下楼，转头看眼里面，咽了口唾沫，这种时候去打扰他们两个会不会被瞪死？
但是不喊他们吃饭，老高告诉老武，他可能也会死，天高皇帝远这个词在他们这不管用。
“叩叩叩！”
伍议和顾颐同时回头，向华隽倚靠在门口，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吃饭了二位。”
伍议：“……”
顾颐：“……”
向华隽：汗￣^￣゜
两人对视一眼，抬手关了电脑屏保，同时起身，这默契看得向华隽都快觉得他俩可以去跑两人三足了。
晚饭丰盛，不过顾颐显然没什么心思在吃，坐在他对面的伍议再一次目睹走神小幽灵把红彤彤的小米辣椒塞嘴里，腮帮子动了两下以后，一双总是半瞌着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捂着嘴忍了好久，才放下手，看起来是强行咽下去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笑，伍议不放过机会地露出欠打笑容，“辣椒好吃吗？”
顾颐一口米饭还没咽下去差点就呛在喉咙，幽幽看着伍议，忍了好久，才没把筷子戳他鼻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