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秦怀钰开门见山，直接问。
秦娅曼挑眉，嘲讽地笑了声：“假如我说没呢？”
“你骗我。”
“我说有呢？”
“……”
唐林川脸色凝重：“父亲已经去世五年了，我希望能知道他去世的真相。”
秦娅曼用烟枪敲敲桌子，懒懒道：“你想知道关我什么事情，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自己去查。”
瞧她这幅不合作姿态，唐林川脸色又黑了。
“当时有关系的酒吧、警察和医院，我全都找过了，全都像是被统一过口径一样的回答。警局和医院甚至没有了父亲当年的案底，你叫我怎么不怀疑你。”
那是他的父亲，即使殴打过他，但他是拉扯他成年供他上学的父亲，当年的车祸疑点颇多，特别是秦娅曼出现后，许多断裂的线索能连了起来，全部指向他的母亲，秦娅曼。
“那有怎么样？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知道又能怎么养？摆着一副受害人嘴脸干嘛，我不欠你什么！”
秦娅曼自从当上家主，行事说话越发肆意，刀子嘴什么痛往哪里戳。
你没权利没钱，凭什么跟我叫嚣？
秦怀钰气的发抖：“他最起码是你的丈夫！”
赵嵩是他丈夫，但全世界最没资格用怪罪语气说她的，就是秦怀钰！
秦娅曼丢开烟枪，一巴掌狠狠打偏了他的脸，反手又是一巴掌，秦怀钰俊美的脸庞迅速红肿起来，难以回神。
秦怀钰难以想象，自己母亲打了自己。
她蹙眉看他，许多细纹从她眼角延伸出来，昭示生活的磋磨。一双慵懒的眸子此时盛满阴毒，仿佛淬了冬日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秦怀钰，我的确杀了赵嵩。我还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的灵魂抓起来用业火焚烧一万遍，然后把你这个肮脏的小鬼活活掐死，告诉你是多么弱小，只能任人宰割！”
恶毒的话语夹杂深厚的情绪，足以让人窒息。
04从一旁窜出来，踢一脚秦怀钰的腿窝，迫使他跪下来，即使有厚重的地毯缓冲，秦怀钰还是感觉膝盖跟碎了一样。
他想昂起头看他，却被04按住后脑，重重地压在地上。
四肢跪伏，极其屈辱。
“成王败寇，秦怀钰，这是你自找的。”秦娅曼揉着眉头，疲倦地挥了挥手：“04，把他丢出去。”
秦怀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提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塞到车里的，他回过神，一把攥住04的手腕，紧的让04暗暗皱眉。
04昂首，萤绿的黑面具闪烁，面带傲倨：“身为家主唯一的孩子，你还真是窝囊。”
她甩开他的手，一关车门，利落转身不带一丝一毫的停顿。
秦怀钰看着广阔的秦宅，只觉得很冷，冷的让他骨头都冻起来了。
半路上他就下了车，他走了很久很久，一个人渐渐朝他跑过来，那人在说什么，然后触了触他红肿的脸颊，秦怀钰下意识大力打开那种手。
那人瑟缩下捂着手，又说了什么，然后那柔软温暖的围巾就套上他的脖子，让他冰冷的血管重新流动，从地狱拉回人间。
黑发发顶有一圈光环，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馨。
“你……”秦怀钰这才发现，他的嗓音就像是几天没喝水，难听的让人不能听。
那人的眉眼清丽，眼神清澈单纯，满满地盛着他。
她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他的指尖微颤，下意识低头喝了口，只觉得很甜，很暖和。
“那个我喝过了，给你捂手用的……”
吕小薇转了头就看他喝了奶茶，尴尬地挠了挠头，拉着秦怀钰的大衣衣角，慢慢朝温暖的咖啡店走去。
她走在前面，深夜的夜里她有些看不清秦怀钰的神色，轻轻问他：“没事吧？你的手好冷，衣服也穿的好少。”
秦怀钰嘴唇开合，没说话，但掩在眼镜下的眼睛灼灼，执着里隐隐含着疯狂。
“秦总监，大晚上的就不要出来乱跑啦……”吕小薇见他不说话，巴拉巴拉的话唠属性就止不住了，语气里满含关怀。
“而且天很黑，远看就像个鬼一样。”
“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晚回去，肯定很担心你。”
“要是我不来，你要晃多久啊？秦总监。”
吕小薇看他怎么都不说话，索性反身跟他面对面，脸上满是担忧道：“我也会很担心你的，乖一点啦。”
我也会很担心你的，秦怀钰心脏猛颤。
坚实的臂膀猛的搂住吕小薇，力道很大却带着很明显的颤抖，这让吕小薇斟酌间没有松开他。
“我很难过……”他的嗓音夹杂一丝哭腔，难得脆弱。
奶茶撒了一地，空气中逐渐弥漫一丝香甜气息，吕小薇轻拍他的背，柔声哄着。
“好了，好了，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定会成功的，相信自己。”
“不要害怕，不要迷茫，你是最棒的。”
冰凉的水珠砸在吕小薇的颈窝，她冷的缩了下，然后被抱得更紧，仿佛害怕失去。她想了想，抬手紧紧抱住秦怀钰，紧的没有一丝一毫空隙。
“没关系的，我在，我在，我在……”
秦怀钰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外露了，很久，久到他都忘记了。
埋在心底的伤疤被最亲的人，撕的鲜血淋漓，然后撒把盐巴，他依靠着吕小薇，将所有情绪发泄，将所有的脆弱都给这个女人看。
后者全部包容，并给予他信念。
吕小薇，吕小薇。
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我会把侮辱我的人尝到死亡的味道，我将站在权利的巅峰，我会给予你最好的，你先要什么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
深黑的夜里，转角处离去一人，绿色的萤火零落。
过几天秦怀钰就辞职了，唐林川好一番劝但还是拦不住他，文学部的人全部摇着手帕哭了，又帅又有才的总监没有了。
吕小薇知道这个消息后，微信上问秦怀钰，秦怀钰只回了几个字。
“等我回来。”
“好的。”
吕小薇内心疑惑满满，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