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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肉骨头师兄

小说: 听闻师兄是断袖 作者: 惑臣 字数:3018

  店小二笑得谄媚,犹如熟透的虾般蜷缩了腰背,直向着衿深二人来。

  “诶,两位客官可是远道而来啊?”店小二问道。

  衿深还在打瞌睡,呆滞地眸子在店小二身上滑过,逐渐有了神采,视线落在角落一桌,有人对他举了举杯子。

  柳东青不愿回答店小二的问题,将人打发走。

  衿深恍惚着回过神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润喉,再撩起眼皮子向角落看去,那里分明只有一名衣着朴素的客人在用菜。

  “崊禧?”柳东青已经起身,见衿深不动不由呼唤一声。

  衿深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思考着自己是否中了幻术,亦或是久未休息,看岔了?

  柳东青见他如此,便伸手推了他两把。

  “怎了?”衿深眼中透着茫然,回过神才发现柳东青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店小二守在一旁,谄媚的笑容,笑纹横生的眼中忽明忽灭。

  柳东青道:“你不是困吗?找家客栈歇脚。”

  柳东青没有发觉衿深的异样,只当他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加之伤口发炎,有几分高热把自己给烧迷糊了。

  衿深颔首,起身随柳东青一同离开,离开前不由再确认地看向角落那张桌子,竟是一名手持纸扇的男子在向着他笑。

  衿深不喜欢这个笑容,说不出的感觉,就是不喜欢。

  注意着角落那一连三变,没注意脚下门槛,衿深险些大出洋相,所幸另有进店之人顺手将他搀扶稳住身影。

  衿深与进店之人对视一眼,直起身子向此人作揖,“多谢。”

  柳东青闻声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衿深没精神,恍惚得连路都看不清。

  思及一路衿深的消耗,换做普通人是死里逃生,换做低修道士是棘手问题,换做衿深是劳累消耗。

  “看什么呢?路都不看了?”进店之人乜斜着眼睛瞧衿深。

  衿深赧然,只觉得此人笑得似曾相识。

  待与柳东青踏进一家客栈,衿深脑中灵光一闪,面露恍然。

  柳东青受他这一路怪异神色多时,现下看他又变化神色不由变脸,“崊禧你想什么呢?”这脸都快赶得上曾有幸见识到的一场大戏了。

  不知该如何与柳东青解释,衿深移过落在街上行人,虚虚实实,明明灭灭。

  柳东青看得有几分茫然心惊,崊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了解并不透彻,但却是个无心机的,如此算计的模样出现在他那张透着几分纯粹的面容上说不出的违和。

  入住客栈,柳东青原是想让衿深睡个够,岂料此人好似精神起来一般,竟在房间呆没多久就出去。

  待柳东青发现人不见时,为时已晚,算账的掌柜的说他已经出去有半个时辰了。

  衿深那一袭白衣,面相和善俊秀,招人眼球得很,否则掌柜的也不敢如此肯定他是半个时辰前出门的。

  柳东青扶额,崊禧这是去了哪儿?他一身伤,灵气又无法使用,除却尚存的身手,简直是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上些许。

  凭借着崊禧出尘之表,询问周边路人寻到他是唯一的主意。他不曾学过追踪类道术,到这种找人的关头便只有焦头烂额的份。

  衿深本是回那酒楼寻那调侃之人,那人分明便是他第一眼在角落看见,向他举酒之人,为何眨眼不见?

  衿深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一定要回到那酒楼。隐隐约约的感觉牵引着他。

  只是酒楼内角落哪还有人,店小二已经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好,换上一盏新茶。

  见到衿深,店小二面露惊讶。

  衿深微微喘着气,苍白病容泛着红晕。

  “那两位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啊!”店小二嘀咕了一句。

  虽小声,衿深却是听得清。

  衿深道:“请问两位公子在何处?”

  店小二摸摸鼻尖,不曾想眼前这位公子耳朵恁灵敏,竟听见自己的嘀咕。

  店小二道:“二位公子已离去,留一封信予公子。”

  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字迹如风乎举,鸷鸟乍飞,如雪岭孤松,冰河危石,此字为绝,哪怕空玄观藏书阁中的临摹帖子亦是少有如此字迹。

  拆开信,字迹分化,乃出自二人之手,前者如信封,后者灿若游云,矫若惊龙,二者相差甚远,却皆是绝迹。

  世间如此笔力字迹真是少之又少。

  此二人识得衿深,字里行间透露着亲昵,直叫衿深好不茫然。

  信中有言,请衿深至妙人楼食饭,若是不去也可,只是有些秘密会因他的选择沉底罢了。

  这是威胁。

  衿深收起信纸放回信封中,出了酒楼向路边卖菜小贩问道:“大哥可知妙人楼怎么去?”

  文质彬彬的纯良模样问出这种话引来卖菜小贩周边人的注目,卖菜小贩亦是一脸怪异,低声道:“小兄弟,你该不会是我家婆娘请来试探我的吧?”

  衿深茫然,不知卖菜小贩何意。

  衿深道:“在下初来乍到,受人邀请前往妙人楼。”

  原来如此。

  卖菜小贩松了口气,招招手,只见一伙孩子跑了过来,带头那名孩子虎头虎脑的。

  卖菜小贩道:“虎子你带这位小兄弟妙人楼走一趟。”

  虎子闻言不由打量起衿深,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料子,阿姊说滑滑的料子都是买不起的好料子。

  这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如此多谢。”衿深开颜一笑。

  “谢什么谢,走吧,妙人楼离得有点远,你可别半路喊累,我不会背你的。”虎子说道,耳根却有点红,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么白的吗?比阿姊还要白。

  衿深以为瀚霖城不大,现下却不这么觉得了,走了三刻钟方才抵达妙人楼前,里面人声嘈杂,衿深见门口立着得环肥燕瘦,披红戴绿不由想起颉红楼,咽口唾沫,不由退却。

  “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吧?”虎子问道,一路上他不曾开口同衿深说话,而是逗妹妹惹弟弟的。

  “嗯?何以见得?”衿深好笑,空玄观财力清贫,底蕴虽丰,却不可轻易见人,是以称不上富有。

  “妙人楼这么大一赌坊,没有钱谁敢来啊?”虎子说道,放下背上的妹妹,拦住路过的小贩要了两根糖葫芦给弟妹。

  衿深取出铜钱递给小贩,再要了一根给虎子,展颜轻笑道:“谢礼。”

  “谢谢……”虎子颇不好意思地接过,一开始他还嫌弃衿深的,可这位小公子真的是走一路也不见喘一下的,明明看着比女儿家还弱。

  衿深摆摆手,算是同他们告别,转身踏进妙人楼。

  妙人楼非一般赌坊,分得很是清楚。好似有人提前与这立在门前的披红戴绿说好一般,看见衿深便将他领上了三楼。

  雅间内空无一人,一桌盛宴热气腾腾,分明是计算好衿深来的时候提前半盏茶功夫上好的菜。

  “二位公子呢?”衿深问道。

  披红说道:“我家公子有事情先一步离开,让我代他向崊禧小公子致歉。”

  衿深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她,如此多巧合?

  黛绿道:“小公子快快用餐吧,听闻小公子喜爱什锦豆腐、清蒸江珧柱、清炖蟹粉狮子头。”

  衿深动筷的动作僵硬,此事只有衿池和师父知道,就连三师妹都不清楚,为何这二位公子会清楚呢?

  披红道:“小公子不必惊诧,待我家公子处理好事情,定来与小公子一叙,将一切告知小公子。”

  衿深沉默,筷子滑过三样为自己最喜爱的菜,这一桌子菜大多合他口味。

  其实已经几十年不曾吃过了,辟谷后他无机会踏入饭堂,哪怕是去了,在众多师弟妹们的注目下,他亦不好意思用食。

  “请小公子敞开吃吧。”披红好似能明白衿深内心的抉择一般。

  衿深终于下筷。

  “崊禧进了瀚霖城?”闻此消息,邹止渊险些将手中的书本砸向禀报此时的人。

  攥紧书本,邹止渊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刻也安宁不下来。

  “师父分明知道崊禧去了瀚霖城会怎样的,为什么就这么让他去了。”邹止渊止住想要去质问未胤地冲动,俊朗的面容烦躁堆积。

  “未胤有未胤地用意,你急个什么劲儿?”与邹止渊五分相像却更加稳重的年长者嘬口茶,对儿子这养了几十年仍然改不掉的急躁很是嫌弃。

  “瀚霖城里边两条恶犬盯着,崊禧这根肉骨头进去能完好走出来吗!?”邹止渊暴怒,父亲这是说风凉话,若是换母亲被人盯上,看他还有没有这功夫在这喝着茶说风凉话。

  邹珏闻言放下茶盏,“嘿!有你这样的孩子吗?把自己大师兄说成肉骨头的,当心让未胤听见把你赶出去。”

  邹止渊哼哼两声不说话了,偷瞄眼打坐的未胤,确信已经入定,听不了自己刚才的话后才松口气。

  “你别把你大师兄当孩子,怎么说他也是你大师兄。”邹珏劝道,也不知自己家这孩子怎么回事,老把大师兄当孩子一样。

  “那是崊禧入门比我早。”邹止渊不服道,他可没喊过衿深几次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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