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娃，走，上山。”马岸才叫醒午睡的小女娃，“我后门等你，快点。”
小女娃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打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有气无力的穿好布鞋。好困呀，要不是要上山，我要一觉睡到傍晚。
不过眼下只能想想，后山上是不允许过夜的，我哥估摸着收拾好就等我了。小女娃叫马吟，从小和哥哥爷爷相依为命。自打她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和奶奶。
拍拍脸蛋，马吟让自己清醒点，一边走一边拍，到后门时睡意全跑没影。山泉水凉，小女娃怕冷，不然像她哥，一瓢凉水，立马清醒过来。光想想小女娃就忍不住哆嗦。
“咋么？要我的外套也给你套上。”马岸才打笑马吟。
瞪眼自家哥哥，马吟告诉自己，我才不生气呢，不和你一般见识。率先推门而出，踏上蜿蜒的小道，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这娃子，脾气真倔。再过上两年看你还怎么倔，别人家可不比自家人。马岸才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妹妹身后，怕她摔着绊着。
鬼门村后面是开垦出来的田地，这会儿里面种的稻谷还是苗子，一眼望去延展到山脚。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贯穿稻田，从村后连着大山。
村后的大山，村民都叫后山，也没个具体名字，后山之后还是山，山连着山，站在山头望去，连绵不绝。据说曾经有人想要知道这大山在哪里是个头，于是就从后山出发，一个十年，两个十年，不知多少个十年，踏上这片山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山上有神，去了就回不来，被神拉去伺候自己去了。也有的说山上有鬼，离开后山全被拉近鬼门峡给吃掉。无论哪种说法，出去的人，从此渺无音讯，只留下家里人在鬼门村等了一辈又一辈。
走到山脚下，马吟停下脚步，等着马岸才。她自己可不敢一个人踏进后山，指不定前脚进去，后脚就迷失在山上。
“哥，你快点嘛。”马吟回过头催促马岸才。我哥也是，说来后山，也不积极点。要是时间晚了，天黑之前没有出后山，咋办。
“莫慌，我们就去后山半山腰。快着，不误时间。”马岸才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不慌不忙的说道，“还不是你睡过头。”
“哼，我回去告诉爷爷，你欺负我！”马吟背过身，不想理马岸才。坏哥哥，看我不告爷爷，叫爷爷罚你。
“你看你，我说笑的。”马岸才可不敢得罪妹妹，不然老爷子还真的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走走走，上山。”
“好嘞，嘿嘿。”马吟展开笑颜，刚刚只是在和马岸才说笑，赶紧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开开心心的和他上山去。
两人嬉笑着像半山腰走去，此时一白衣女子悠闲的走在小道上。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这村子和哪里蛮像的，可惜我不能住在村里。破坏规矩，怕是得不偿失。
若水无奈，沿路摘一束狗尾，青草的气息混着泥土的芬芳，夹杂点若有若无的清香。理理花束，将心中的阴霾挥去，若水这才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今日似归期，明日不再来。郎身知我意，小草门路沿。”许是公子上山，我得赶紧藏好，别被发现才好。
马岸才和马吟一路说笑着，不觉便到山腰。山腰有一处草屋，供进山的人中途歇息。同往日一样，马岸才拿起草屋的背篓，带着小女娃沿着山路进林子，采菌子和野果。顺带看看之前做的陷进有没有猎到动物，可以改善伙食。
“哥，你不觉得有人跟着嘛。”马吟紧紧拉着马岸才的胳膊，不肯撒手。
“你莫自己吓自己，没有的事。”马岸才拍拍妹妹的后背，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
小姑娘怎每次来都能感觉到我，若不是旁人看不见我，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出问题。好歹已过百年，我也是有点道行的。奇怪，草屋里多了些什么。
一路上，马吟跟着马岸才一步一挪，心里就是怕的不行。不知为何，一上后山她就害怕，但是后山对自己又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让自己向往着它。
不得不说，这次上山又是一次失败，自己还是不敢离开自家哥哥。就这么怕着怕着，时候也不早，该是回家的天色。
“乖娃，走嘞，莫怕。”马岸才本想再逛一逛林子，看看会不会有意外收获，如今只好作罢。下次不能带她来，得多攒点东西，乖娃出嫁能用上。
返回草屋，马岸才将背篓里的山货用袋子装上，将背篓放好，这才注意到木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狗尾。
难道是哪家上山去采药？也不对，药锄还在呢。怪事，谁没事往山里乱跑，不怕遇山神？
马岸才心里的疑问不得而终，今天山上天不好，估摸着要下雨。不能被大雨隔在山上，爷爷还在家等着乖娃回去做饭嘞。
“乖娃，收拾好没？”马岸才不再多想，将工具归置放好，扛上袋子，带着马吟下山。
“哥，是么快下雨嘞？”马吟拉着马岸才衣角，跟着走出草屋。
屋外天色暗沉，乌云压山，不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两人还未走到一半，便被雨淋湿，山上寒气袭来，马吟跟着马岸才，止不住打喷嚏，看样子是着凉。
带着妹妹，马岸才加快步伐，只想早点回去给她煮姜汤，去寒气。
小雨洗山，不多时山上烟雾笼罩，湿气四处乱窜。晚风吹来，带着雾气不断变幻，隐约间，草屋前似有一青衣少女，垫脚远看。
若水在草屋内温一壶清酒，感受水雾在屋内化作水滴。微润的白衣在炉火旁渐渐干透，门外的女子不舍的回屋。
“你是谁？”青衣少女诧异的问道。
“山间过客。”若水答道。为少女倒上一杯温酒，示意她坐下共饮。
“我叫青裳。”青衣少女看着桌上的狗尾说道，“你做的吗，真好看。”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马岸才带着马吟早已消失在后山脚下。一场小雨过后，后山将会是一番热闹。